等他出了客厅,忽然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一阵低沉,压抑的哭声。
他想推开门进去,但在门口的时候却停下脚步。他知道孙燕在里面,他也知道她此时的委屈和辛酸,可他却没法进去安慰她。
或许这个时候,不让她看到他,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吧。
柳全涛默默转头,慢慢退回了房间。
早上柳全涛开门出来的时候,看到孙燕闭着眼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
他吓得不轻,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一靠近,就闻到她身上浓重的白酒味。再一看,她手边不远处,用来做菜的大半瓶二锅头已经见底了。
他昨晚回房后又是一宿没睡。他断断续续的听到客厅传来声响,也知道她在客厅。他不敢出去,只能继续在屋里待着。他没想到,平日里最多一瓶半啤酒酒量的孙燕,竟然把接近六十度的二锅头给干没了。
或许是她不想吵醒孩子,所以一直在默默喝着闷酒。他也就没听到多大的动静。
他不知道她在地上躺了多久,暖气早已经停了,晚上阴冷,这喝了烈酒睡凉地板,他真怕她睡出什么毛病来。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发现一米六三的人,抱起来竟然也没比大儿子沉多少。
他握着她细小冰凉的胳膊,想到她就是用这双瘦小的手来撑着这个家,他的心猛的一缩。
他之前的想法是有多混,才想着把这里所有的重担都丢给她?!
他去拿来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是凉的。
孙燕是下午两点多醒的,睁开眼的瞬间,头疼欲裂。
屋里的窗帘已经全被拉上了,帘子上隐约映着阳光的影子。
两个孩子的声音偶尔从柳全涛关着的门缝中漏出来,像是在看什么片子。随后就是柳全涛“嘘”的一声。
孙燕揉着太阳穴,慢慢回忆起昨晚上的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唯一还记得的,是当时哭得头疼耳鸣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她知道这样的生活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却根本喊不出救命。她所有的挣扎都是静默无声的,甚至激不起一朵水花。
她迫切的需要自救,而在这个家里,能暂时救她出苦海的只有那瓶二锅头。
她狠狠的灌醉自己,醒来后,发现日子还得照过。
孙燕口干舌燥,转头看到茶几上放了一杯白开水,她扶着沙发,艰难的支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那一刻,眼泪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