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事事亲力亲为,赵旭反而不太舒坦,挥挥手,道:“你陪我用膳就好,何苦劳动。”向身后唤一声:”田贞!”
田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奴婢在。”
赵旭指了指桌上饭食,吩咐道:“你来布菜。”
柳媞甜甜笑了,“好,那就由他做吧,我专心与三郎说些趣事乐事。”扬手一指那幅《五牛图》,“三郎可还记得这幅闺阁绣吗?元和七年,画秋来京都贺我寿辰与她徒儿一同呈上的。”
赵旭猛然记起快到柳媞生辰了。
“哦,后来你不是还将沈画秋的徒儿留在京都传习所了吗?”赵旭说到沈画秋自然而然想到于大殿之上指着他鼻子叫骂的沈奎。撩起眼皮,再看那幅《五牛图》觉得极是碍眼。
“正是呢。年前吴阿巧回去永年县侍奉双亲了,是个知孝义的孩子。”柳媞像是在夸耀自己的子侄,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赵旭讪讪的瞟一眼醋芹,田贞就为他夹些放在碟子里。
酸酸的醋味解了鱼炙的腥气,咽进肚里涌起一阵苦涩,赵旭还是一口接一口吃个不停。
“昕儿中意的良家子也是来自永年县。地方小,人才可不少,有秦铮,吴阿巧,还有廖启不也是从永年县升至凉州刺史的?那里风水好呢。”柳媞看似条理不清,实则将她想要表达的全部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
皇子昕转了性子,整日读书与宫婢为伴。赵旭应该早就从有根那里收到风声。然则,身为母亲,柳媞自然要与赵旭说说儿子近况。
向日过完元夕,赵旭就张罗着为她庆贺生辰,从衣衫吃食到宫中摆设,都要确保万无一失。
今年都立春了,也不见赵旭吩咐太常寺早做准备。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陛下对柳媞有意忽视。皇后娘娘自是不能为了柳媞惹皇帝陛下心烦,其他人就更犯不上为柳媞说话。一想起柳媞专宠时的跋扈,甚至都恨不得皇帝陛下立刻把她送去冷宫。
柳媞提及廖启,也是有意试探赵旭口风,看他是否仍对柳维风不满。
赵旭重重“唔”了一声。
皇子昕去大平宫与小黄门私会,其中就有赵旭的默许与纵容。不这么做,如何能衬托出赵尧的恭谨端正。
这才几天功夫,皇子昕就与那小黄门闹翻了,回到秋水宫就捧起书册,重用宫婢。
赵旭不用猜也知道,皇子昕想要搏他垂青。他一眼就看透了皇子昕的小把戏,哪能受了蒙骗。赵旭对皇子昕所做努力视而不见,也不召他去永宁宫问功课。赵旭就想看看,如此冷落,皇子昕还能假装多久。
这会儿,柳媞把话说了出来,赵旭不能无视,便道:“他觉得好就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嗤之以鼻。
“是呢。听说那良家子模样出众,性情和顺。”柳媞满脸欣慰,“难得的是,昕儿并未沉溺女色,终日用功读书,长进了呢。”
沉溺女色?赵旭垂下头,以此掩饰唇畔那抹讥嘲。
“如此一来,你也能放心了。”赵旭端起酒盏,抿了一口。
柳媞容色一滞,继而笑问:“三郎,昕儿争气,你也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