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瑫在一旁惊叹不已。
谢九郎和百里极与他和五孩相处时差不许多,却又不完全一样。具体哪里不同,卫瑫说不出个所以然。
“卫郎君,我还没恭喜你荣升至壮武将军呢。”谢九郎怕冷落了卫瑫,含笑对他说道。
“多谢谢郎君。”卫瑫对壮武将军的头衔并无太多眷恋。只不过这于定远侯府确实有利,又能为祖父分忧,卫瑫也就觉着还算不赖。
他们仨说说笑笑,百里极磨好了墨,博士送来罗纹洒金纸,铺在桌上,众人围拢到一起。
宁廉率先问道:“谢郎君上次以绢帛梅花为题,不知这次有何巧思?”
谢九郎左手拿起狼毫,蘸饱墨,笑着说道:“巧思倒谈不上,无非就是随性之作罢了。”说着,眼角余光瞟了瞟墙壁上霍洵美所书诗作。
“不管怎样,九弟诗书写画都是一绝,他们只能望其项背而兴叹。”百里极敏锐的察觉到谢九郎对霍洵美有所顾虑,出言为他打气。
“十一哥所言差异。”谢九郎微微摇头,“生而为人,各不相同,每个人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每个人看待景致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我眼中的湖光山色,姹紫嫣红,于旁人眼里就是流水桃花,红情绿意。殊途同归,异曲同工,哪个都对,哪个都妙,都是各人的造化所得。”
谢九郎说着,垂首写道:“劝君今夜须沉醉,樽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1】”
所有人连着博士在内,大气也不敢出,静心等他写完,才敢交口称赞:“好!好!”
宁廉眸光一亮,说道:“谢郎君这具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确是妙极!”
“要我说劝君今夜须沉醉,樽前莫话明朝事,正正点中了我的心思。”卫擒虎并非与宁廉抬杠,而是这一句最能打动他。
“九弟,你真厉害!”百里极不会别的,逢至夸奖谢九郎都是这句话。
谢九郎循例回道:“十一哥,你才厉害!”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卫瑫望着他俩好像亲兄弟那般自自然然的相互吹捧,情不自禁的怅然若失。他有点想念五孩了。
待墨迹干了,博士喜滋滋的双手捧着谢九郎所做的菩萨蛮出去找人装裱。
文房拾掇下去,酒菜摆到桌上。宁廉定的是上等席面,但因是谢九郎会钞,大掌柜又另外奉送绯羊首和乌雌鸡羹。
谢九郎来此主要是为了品评雕胡饭,桌上摆的满满当当,雕胡饭反而成了配角。
百里极知他心思,盛了一小碗饭放到他跟前,嘱咐道:“九弟,你脾胃弱着,油腻菜式少用些,饭也少用些,倘若一会儿饿了,我与你回坊里再吃碗馄饨。”
“好!”谢九郎乖顺的应道。
谢九郎文采斐然,正好与卫瑫互补,要是卫瑫能受了谢九郎熏陶该多好。卫擒虎看着百里极与谢九郎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热闹闹,不免有点替卫瑫着急。
卫瑫表面看来无甚所谓,该吃吃,该喝喝。其实心里也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