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朝老易挥了挥手,“先放着,等我回头再细看。”
小田将礼单呈给玉姝,跟老易一起去库房了。
玉姝略略看过礼单,将其摆在一边,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晋王指了指桌上的丁香荔枝煎,说:“师太并非有意推拒。你也无需伤怀。”
“我没有。”玉姝眉头微蹙。说不难受,那是假的。但她难受又能怎么样?虞是是根本不知道她是赵矜,她也不能冒险去到镜花庵向虞是是坦陈一切。万一引起赵旭怀疑反倒得不偿失。
玉姝稳了稳心神,问道:“京都会遭受旱灾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这么大的事,晋王没理由不知道。他点点头,应了声是。
“镜花庵处于山腰,她们又都是弱质女流,不方便囤积粮食,所以,还得麻烦你……”
玉姝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虞是是,请求晋王帮助,晋王从来都是二话不说,尽心竭力依照玉姝吩咐去做。
这一次,也不例外。晋王不等玉姝把话说完,就答应了。
“你放心,我晓得了。”
“琉璃,谢谢你。”玉姝真心诚意向晋王道谢,晋王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谢就太见外了。”
玉姝亲自为晋王斟上热茶,问他:“今儿个惠妍离京,是吗?”
“正是。”由于惠妍是被皇帝陛下流放去骑田岭,当然不能风风光光的走,也不能大张旗鼓的送行。
玉姝食指摩挲着杯沿儿,静静的想心事。走了一个惠妍,还有柳媞……
“父亲一连两日宿在长春宫。”晋王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何忽然对柳媞转了态度,他意在提醒玉姝多加小心。
哪知玉姝闻言,居然喜上眉梢,连连说道:“好!好!”
好?
“父亲和柳媞破镜重圆,这有什么好的?”晋王小声咕哝一句。
“这就说明,他要对柳氏动手了。”玉姝兴奋的站起身,前前后后踱了几个来回。
“父亲还叮嘱太常寺,好好操办柳媞的生辰宴呢。”晋王把他在宫里收到的风声,一一向玉姝道来。
玉姝大笑出声,又是一叠声的说好。
她敢肯定,皇帝陛下绝对会在明年之前就向柳氏动手。说不定这是柳媞在皇宫里过的最后一个风风光光的生辰了。这念头一闪而过,玉姝眉头因此而拧成川字。
亲手毒杀赵矜的柳媞,很快就要倒霉了。但她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柳媞既是杀害赵矜的凶手,又是赵矜的母亲。她始终不能把柳媞当成简单的仇敌。
玉姝胸臆间涌起阵阵悲凉。
都说报仇,报仇。别人的仇容易报,她的仇却是世间难解的死结。
晋王了解玉姝的矛盾和犹疑。可他终归不是玉姝,他不能代替玉姝做出任何决定,更不能代替她彻底放下心中仇恨。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