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君羸弱。昨日又挨了滕尚书的打,就让他坐着回话吧。”查清源话音刚落,滕斌觉得面颊发烫。他觉得今个儿查清源似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清楚究竟有何不同。
王二快手快脚给谢九郎拿来鼓凳。玉姝也不跟他们客套,大咧咧坐下,两手拢在膝头,静等着滕斌等人问话。
查清源已经从卫擒虎那里得知玉姝想把罪状归到霍洵美头上。经由他反复推敲,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按照玉姝的计划,百里极应该在今天将拓下的霍洵美的字迹交给卫瑫,再由卫瑫转给卫擒虎。虽说曲折了些,也繁琐了些,如此安排却更加稳妥,也不太容易惹人怀疑。
“谢九郎,你看看这封信,可是出自你手?”滕斌黑着脸,拿出白帛向谢九郎展开,亮出里面的字迹,问道。
“不是。”谢九郎沉声应道:“昨日滕尚书已经问过了,草民也答过了。”
滕斌气闷的吐了口浊气,对查清源和百里忱说道:“你们看到了吧?他就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恼人模样。换做是你们,你们还能不打?”言下之意,他打谢九郎有理。
查清源冷冷笑了,“打就能打出真相,那天底下没有冤假错案了。”
“你!”滕斌气的直瞪眼。
百里忱犹嫌不够,紧跟着说道:“查府尹所言甚是,审案讲求的是证据。谢九郎既然否认,那就核对笔迹,打的他连笔都抓不住,无法比对,岂不是更弄不清楚个中情由了吗?”
“就是。”查清源故作高深的点点头。
滕斌强自压下怒火,记下这笔账。
“查府尹,你从谢府抄没的书画还不够比对?”滕斌扬了扬眉梢,看向查清源。
确实足够了。为显公允,查清源还找了擅长书画的能人做了比较。要怪就怪邱世琅模仿谢九郎的笔迹几可乱真。但若细看,还是能辨出微末差异。可是,这点差异寻常人难以鉴识。以至于查清源和滕斌各执己见,分歧极大。滕斌这样说,也是故意揶揄查清源。
查清源呼出一口浊气,干脆把话挑明了,“结果头晌就出来了。奈何滕尚书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那不就得让谢九郎亲自写给你看?”
百里忱知道查清源拜托国子监祭酒找来国子监教授国子学的元博士帮这个忙。滕斌却是将信将疑,似乎信不过元博士的眼力。
滕尚书用下巴点指着谢九郎,道:“那就让他写,写完了,我亲自找人鉴别。”
查清源和百里忱互相对视一眼,他俩都暗自纳罕为何滕斌分外看重谢九郎这件案子,或者可以说是对谢九郎存有成见。他简直就把谢九郎当成定了罪的凶犯一般对待。
“给他松了镣铐!”滕斌命令道。
王二应了声是,给玉姝打开铐子。
另有狱卒忙活着磨墨。
玉姝转转手腕,轻声说道:“草民惯用左手,旁人就算模仿的再像也是不像的。”
闻听此言,查清源好似醍醐灌顶。是了,这就是关键所在。邱世琅也说他仿制的书信并不高明,而是人的眼睛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