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斌嘴巴抿成一字。拢共才打了三五棍,皇帝陛下说的倒像是动用了什么了不得的刑罚。照此看来,早早告老还乡也不错,总能留些体面。
“陛下,臣昨儿亲自去往靖善坊谢府探望,谢郎君身体并无大碍。”
柳维风瞄了眼杨相爷,再偷眼观瞧皇帝陛下神情,轻轻吐了口浊气。果然如同柳媞料想那般,皇帝陛下磨刀霍霍向着柳氏来了。万幸他早做准备,今天就让他们血溅富贵花!
“既如此,宣他入宫觐见。”
皇帝陛下开了金口,小黄门领命速速去了。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谢九郎就到了。
最爱较真儿的方慕台没有深究到底从靖善坊到皇宫,再到御花园凝香阁需要多少功夫。其他人更加不会扫了陛下的兴致。
谢九郎向皇帝陛下行过跪拜之礼,皇帝陛下给他赐了座。香气四溢的蒙顶随之奉上,杨相爷等不及谢九郎吃口茶,顺顺气,遥遥指向怒放的牡丹,笑吟吟的说:“谢郎君,佳景如许,必得佳句相和,才不辜负啊!”
谢九郎颦了颦眉,面向皇帝陛下,言道:“陛下,草民日前在刑部大牢险遭毒杀谋害,幕后主使尚未查出,草民属实无心吟诗作赋,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陛下十分理解的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滕斌,“滕卿家还没查出真相?”
刑部出了岔子,就算要查,滕斌理当避嫌。皇帝陛下之所以有此一问,意在敲打。滕斌哪能不晓,他赶忙起身,垂首应道:“回禀陛下,谢郎君一案臣由查府尹全权处理。”
全权处理四个字咬的极重,意思就是,出了纰漏就是查清源的错儿,赖不着旁人。
滕斌想用简简单单一句话,把自己摘个干净,皇帝陛下甚为不悦的坠了坠唇角。
问答的当儿,大臣们都收起了玩乐的心情,认真打量眼前这一幕,凝香阁中的气氛骤然沉重。
被滕斌点到名字的查清源缓缓起身,道:“启禀陛下,经由微臣连日审问得知,毒杀谢郎君的狱卒皆由柳维风主使。”说话功夫,查清源的凌厉目光投向柳维风。
此言一出,凝香阁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柳维风两眼微眯,气定神闲的辩白道:“我与谢九郎无冤无仇,为何要指使人暗害于她?怕且是查府尹找不出真正的凶嫌,就将罪责强加给我。陛下,切莫相信查清源,我没做过!”
查清源转而望向柳维风,冷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承认。”
柳维风手扶腰间玉带,觑起眼睛,直视查清源,“查府尹是要当着陛下面前,将我屈打成招?由此可以想见,查府尹所说的狱卒,必然也是承受不住刑罚,胡乱指认!更何况,单凭查府尹一面之词,就要给我定罪,此等做法不仅儿戏,简直就是视南齐律法于无物!”
柳维风义正言辞为自己狡辩。皇帝陛下却是手捧茶盏作壁上观,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