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话中带刺,激的杨相爷颌下胡须撅了又撅。奈何他有求于玉姝,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讪讪说道:“谢小娘子所言甚是。”
“杨相爷客气。”玉姝咬紧后槽牙,暗道待会儿把价码抬的高高的,让杨相爷长点儿记性。
杨相爷不知玉姝正在谋算他的钱袋,打开话匣子,直吐苦水,“谢小娘子有所不知,柳獠奴留下一堆烂摊子等我们给他收拾,那厮当真可恶!”
玉姝浅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杨相爷贵为辅政大臣理所应当为陛下鞠躬尽瘁,对吧?”
杨相爷被她噎的不知该说什么。玉姝也不言声,前厅里的气氛冷冰冰,冻得人脊背发凉。
好在银钏在这当儿回返。杨相爷的视线紧紧锁住银钏,见她将绣品放在桌上,便起身凑了过去。
正如玉姝所言,这两幅绣品与水墨山水相映成趣,填补了画中留白的部分,镜花庵山门旁栽植的腊梅跃然其上,既雅致又大气,让人心生豁然开朗之感。不仅如此,丝线独有的光泽感为绣品增色不少。杨相爷连声赞道:“妙!妙!妙!”
不喜欢小猫,学猫叫作甚?玉姝腹诽,杨相爷已经小心翼翼的捧起其中一幅,认真端看。赵娘子的画作总会在不起眼的地方留有一个小小的矜字。绣品理当如是。
可他累的眼珠子都快抽筋了也没找到,不禁心生疑惑。玉姝不疾不徐的用手点指下角那朵腊梅花的花心,道:“矜字在这儿呢。”
还真是!
杨相爷大喜过望,轻声说道:“谢小娘子只管开价。”
玉姝眉头微蹙,“开价?杨相爷莫非是欺负小女子不懂行市?赵娘子的闺阁绣在市面上根本找不见。更何况又是赵娘子巧思之作。我费尽辛苦得来,日对夜对,爱惜的紧呢。”
杨相爷将手中绣品暂且搁下,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飞钱,递给玉姝,“我与赵娘子神交已久。”
玉姝轻叹,“赵娘子亦是我的良师益友。”
杨相爷眼角跳了跳。良师益友的话,怕是要翻番吧。伸手又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飞钱。
玉姝眼角余光匆匆掠过飞钱,一张五千贯,加一块就是一万贯。换做平时玉姝早就见好就收了。可方才老杨头说她沽名钓誉来着。嘴巴不老实就该小惩大诫。
玉姝招呼银钏,“快把这收好,赵娘子亡故,再不能有如此之妙的绣品了。”
杨相爷捏着飞钱的手有点抖。上回谢玉姝送他画的时候就该竭力推辞。不贪那便宜,也不会有此时的左右为难。一边是赵娘子绣品,另一边是他积攒大半辈子的私房钱。
杨相爷咬咬牙,又从袖袋里摸出两张飞钱,“这些足够彰显我对赵娘子的诚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