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敛去满目喜色,颦了颦眉,道:“她对延儿倒是痴情一片。”她本不想见,又怕寒了宋慧的心。谢绾思量须臾,说道:“暑气正盛,别让她来回奔波了,在我这儿歇歇说会儿话。”
花医女沿途听闻安义郡主和太子的丑事,当着谢绾的面她不能挑明了说。宋慧求见,免不得是要提及的。花医女便借口疲累,躲了出去。
花医女前脚走,满脸愁色的宋慧后脚入到屋内。
见过礼后,宋慧开门见山道明来意:“母亲,世子跪祖宗牌位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了,身子骨儿吃不消呢。”
现在一提起唐延,谢绾就觉得堵心堵肺,通身不爽利。
“你放心,他没那么娇弱。”谢绾端起沁凉的蔗浆抿了一口,闷气稍有舒缓。
“母亲,总跪着也不是办法呀。”宋慧捏起帕子印了印鼻尖上的汗珠,又道:“世子在外散布流言固然不对,但却事出有因。他也是想给玉娃妹妹出口恶气。”
玉娃妹妹四个字一说出口,谢绾的唇角便坠了坠。
十几年过去,安义和铁氏先后死去,谢绾顿时感到整座秦王府都清净了。可不管唐延也好,宋慧也罢,为何总要提起安义?死了还带累秦王府声名受损,当真是孽障!
谢绾放下斗笠碗,色容清冷,言道:“不论安义与太子的事是否属实,作为延儿来讲,都不应该将此事宣扬出去。秦王府里还有待嫁的闺女,未娶的儿郎。闹出这样的传闻,谁还敢和秦王府结亲?况且,延儿得罪的是太子,是东谷将来的皇帝。”
话音刚落,宋慧色容一滞。
谢绾目光在宋慧面上停驻片刻,又道:“香璩太子为人如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若是单单记恨延儿一个倒也罢了,就怕他恨上我们整个秦王府。”
宋慧小脸煞白,“那……母亲,这可怎么办呐?”
“怎么办?延儿闯的祸,很有可能连累秦王府上上下下这一大家子的人。他身为秦王世子,做事不计后果,丝毫没有身为当家主人的自觉,王爷罚他跪两天,不应该吗?”
谢绾眉梢扬起,温婉的五官现出几分凌厉。
宋慧捏紧帕子捂住胸口,泪盈于睫,“母亲教训的是。”
谢绾喟叹一声,“你事事都为延儿着想,我很欣慰。你性子沉稳,延儿冒失。你俩合在一处,正好相互弥补。以后延儿行事若有不妥,你尽管与他直言。他要敢不听,我自会为你做主。”
父母教她以夫为纲,谢绾却许她敲打唐延。宋慧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谢绾见她不语,又道:“延儿此番得罪太子,也不知对你父亲有无影响,若果真累及你父,那延儿就该负荆请罪,求得你父亲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