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蜀军营寨,没去管武陵城中的纷纷扰扰,苏子陵回到南面群山之间,放出黑马,遛弯喂食,而后歇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背上行囊,腰悬剑箫,策马径直往西面而去。
过了半天,他赶上了“凯旋”营,费了一番工夫,拣出了四百余人,叫其中一些人回去报信,让王翰林赶来处置。
“若敢不杀……”
苏子陵低笑一声,继续上路。
接下来七天,他连扫六座城池,夜间制敌,白天审讯。
凡是“淫辱”“滥杀”者,无论是蜀军还是那些青皮混混、江湖中人、豪门大户,都由当地百姓处置。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挥别了一路相送的百姓,苏子陵折而向北,欲沿长江溯流而上,直入川蜀。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自巴东入长江,苏子陵驾着一叶扁舟,抗拒着着奔腾的江水,逆流而上。
“李太白顺流而下,一日千里,我有真气助力,自然也行,此外,万山猿声倒是不假。”
明月弯弯,挂在山间,星辉漫天,汇聚银河。
“今天算是,七月将朔吗……”
苏子陵仰卧在扁舟上,凝望着灿烂的星河。
“再过两日,便是八月初一了,转眼又要是中秋。
说起来,从下山到现在,我连个口信都没往回捎过,倒显得无情了些。
争取半月之内,回去一趟吧。”
流星剑出鞘,银白的剑身被高高举起,倒映着星月辉光,很快被收入其中。
“萤火皓月,岂能相媲。”
江风瑟瑟,江面曲折,江流湍急。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扁舟逆行在巫峡之间,两岸是绵延不绝的山峰,悬崖峭壁,山势险峻,危峰耸立,一重搭着一重,变化多端。
浩荡的江水自西向东,一路奔腾倾泻,激流澎湃,冲击在一处处礁石险滩上,掀起浪花滔滔。
舟上的黑马似是感受到了危险,紧紧地趴卧不动,发出不安的嘶叫声。
寻常人夜间行舟,除非对河段境况极其熟络,还需时刻警惕,否则稍有疏漏,极可能会令船毁人亡。
不过,苏子陵自非常人,夜间视物如同白昼,纯阳意念探寻江面之下的暗礁,雄浑真气操控扁舟前行,进退自如,避开激流旋涡。
穿越巫山十二峰,又过瞿塘峡,途经白帝城,再至云阳、万县,转而沿江折往西南,临至酆都。
如此不眠不休,轻舟快若奔马,将将一夜之间,便穿行了七百余里。
酆都隐匿在群山之间,倒显得有些阴森神秘。
对于这座本尊前生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幽都”,苏子陵并未亲身上岸游览,只是纯阳意念扫视几遍,除了埋葬在地底深处的几座久远陵墓,也不曾发现什么诡异异常。
此时,朝日已从东方升起,阳光照耀山河大地,沿江两岸也多了些生气。
起早的渔夫撒网捕鱼,赶路的商客装载货物,还有沿江帮派弟子,都偶尔可见。
从江面一艘渔船上买来些菜蔬,给黑马填了下肚子,苏子陵问那艄公:
“敢问老丈,大江再往上去,可还有什么关口?”
之前出了瞿塘峡外,就有一座瞿塘关,铁索拦江,驻扎着数百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