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局里的大厅。

滋啦一声声，外面传来汽车轮胎的声音，总算回来了。

张伟往外一瞅，只见公安局的局长灰头土脸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这有点乐呵了，上前推开玻璃门，询问道：“局长，这一大早您就亲自出警去了？什么事啊，怎么警服都脏了啊，我可等了你一上午。”

局长和另外一个副局走进来，两人手里拿着两三盒盒饭，黑着脸往办公桌前一坐，然后把其中一盒盒饭推给张伟，“小张啊，不好意思十二点半了才给你过来拿饭过来，我们实在忙不过来，整个京城的警力都动用了，你趁着热乎赶紧吃了，我待会上去把里面湿了的内衣换了还要出去，专门给你送饭回来的。”

张伟好奇道：“这大年初一你们怎么那么忙？”

“不仅忙，是忙不过来。”局长郁闷道：“先吃饭，吃完饭和你聊两句。”

张伟也确实有点饿了，打开盒饭开始吃起来，“怎么回事？整个京城警力都出动？”

另外个副局苦笑道：“几千号人的事，我们能不出动全部警力吗？”

“啊？”

“现在估计上万号人都有了，不停在增加。”

“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和柳锐奇的事吗？”

“我和柳锐奇？”

“好了，你们两个先吃饭。”

“局长别啊，你不说我也没心情吃。”

张伟听到是因为自己和柳锐奇的事情，赶紧放下筷子。

局长点燃了一根烟，叹气道：“今天早上所有恒源羊专卖店都被人堵门了，接警的时候说是一百多号人，可我们跑过去一看足足两百多号人，这还不算什么，时间越长赶来的人越多，唉，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他们也没犯法也违规，我们只能一个个劝，让他们不要影响人家做生意，可人太多了，而且他们根本不听劝，我们毫无办法，又担心发生什么暴动，估计下午连武警部队都要出动去维持秩序了，这天寒地冻的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张伟听完后沉默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局长狠狠吸了一口气，道：“都说了因为你呀！也不知道谁煽动的，然后好多老百姓说要用自己的行动替你讨个公道。”

张伟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本来他揽下全部责任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赔点钱，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再则，就是个人和企业声誉受点影响，声誉这玩意说重要特别重要，说不重要也特别不重要，大不了出去后想办法让公关们慢慢消除，可没想到，这些老百姓们反过来要为自己讨公道？都好几千人了？

局长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筷子扒了两口饭，“不仅我们这边，听说直沽那边也是这样，我估计全国好多地方都发生类似情况，我想啊，现在只有你出面才能解决。”

张伟连饭也不吃了，起身道：“走，我跟你们去瞧瞧。”

“不着急，先吃饭。”副局道。

张伟摆摆手，“大家都为我在外面挨冻，我怎么吃得下这饭？”

局长也担心事态进一步恶化，二话不说也不吃饭了，立刻站起身带着张伟往恒源羊一号店那边赶，说实话，这样的事他从事警察系统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恐怕张伟不亲自出面还真不好解决。

……

东大街。

恒源羊一号店。

“快看！”

“张伟！”

“小张坐警车来了！”

“小张先生您没事吧？”

“在局子里没受什么委屈啊？”

当张伟从警车上下来的一瞬间，好多群众们都关切地围了过来！

本来在来的路上，张伟早就想好了说什么，可是看到众人这个模样，他竟然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眼前三百多号人，有七八十岁的老人，有五六岁被父母抱在手里的小丫头，一个个都冻得脸红扑扑了，张伟突然心情五味陈杂，眼睛酸酸的，被大家的热情感动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在女儿推了过来，手还在一颤一颤，他伸手拉住张伟的手，“小张啊，我从抗战的时候走过来，见识过太多太多世间不公平的事情，照理说早该心如止水，可昨天你的话打动了我，让我回想到那个炮火连天年代大家也是这样保家卫国……”他哆嗦着手指指向附近的人，“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是自发组织的，我们只想替你讨个公道！”

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激动道：“先前是你保护别人，这回他妈让我们保护你！”

十来岁的小姑娘道：“小张哥哥，妈妈让我以你为榜样，恒源羊不公开向社会道歉，我们就不走！”

一中年男子道：“对！我们不会向不公屈服！”

还有个杵着拐杖的老太太，她把拐杖在地上用力戳了两下，道：“不就打了个人渣么！凭什么让你担责任？我就还不信这天子脚下没有公道了！我还不信这朗朗乾坤没有人有良知了！”那老太太拍拍张伟肩膀，又看向局长等人，“你们说，如果你们女儿被人推倒在地，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会怎么办？嚯，姓柳的那家伙舒舒服服躲在医院里，让我们小张在你们公安局里挨冷挨饿？我还听说现在他揪住小张不放了，说什么要告小张是吧？他把人撞倒不道歉还有理了？啊？这是什么理？恒源羊不道歉，这件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