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漾的预产期是四月十二,于十安三月二十八号那天给院内那名重症肺癌患者做得手术。
他原本就就计划着,完成这台手术就把医院里的事情尽量交待给刘钦,沈旭东,还有暂时替代裴长林的王熙涵代副院长,然后自己专心陪着简漾待产了,以弥补上次她生小9的时候自己没能陪在身边的遗憾。
只是近日来上海本市的疫情形势愈加严峻,于十安的心一直悬着。
一方面怕小区被封控,耽误入院生产,另一方面作为呼吸科的医生,大疫当前他本就责无旁贷,不可能因为家里的事情就对数以万计的患者袖手旁观。
因为这台手术难度系数很高,之前并没有先例,于十安筹备了很长时间,而且在手术前一天晚还和沈旭东,裴长林,还有他们的导师谢清运还开了一个云会议,再三确定了手术成功率高于百分之四十五,他才决定让病人上手术台的。
百分之四十五这个数据的确不算高,但是对于患者和患者而言,只要有一线希望,总好过现在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地活着了。
于十安也深知患者家属慎重却痛快地在手术确认通知单上的签字,代表的是对他的信任。
手术持续了十一个多小时,手术成功,等护士欢天喜地将患者退出手术室转至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于十安竟有些体力不支,没有直接离开手术室,而是站在手术台旁边靠了一会儿
。
助手牟小琴把操作台上的器械都清理干净,摆放整齐了,才发现于十安还没走。
“院长?”
于十安冲她笑笑,“没事儿,有点疲。”
“也是,这都差不都半夜了,您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的备战状态,都没顾上喝口水吃口东西,搁谁都会有点低血糖,要不您还是回办公室休息一下,我去给您买点儿吃的垫一下。”
“谢了,不用,我收拾一下就回家歇着了。”于十安一边跟着牟小琴往外走,一边感叹,“到底是岁数不饶人啊,我二十多岁的时候,经常在实验室里一泡就是两天三夜,什么事儿都没有。”
“没有的事儿,您这才多大啊!”……
于十安清洗消毒之后,把手术服换下来,刚往要出门,就见刘钦着急麻慌地跑来了。
于十安当时心里一沉,“怎么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刚刚推出去那名病人怕不是有什么异常了吧。
“哎呦,你怎么才出来啊,上边打了多少个电话了,务必在明天,不是今天早晨6点之前赶到区委那边去开紧急会议。”刘钦忙不迭地拉着他就往外走,“现在都快四点了,你再回去换件衣服,吃点东西,就差不多了。”
“手机,我手机。”
于十安大约猜到可能是与本轮本市的疫情有关,他拨拉开刘钦拉着他的手,从柜子里取出手机,就跟着刘钦一起乘电梯下楼了。
凌晨十分的医院万籁寂静,作为医生的他
们手术到深夜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事儿。
“我顺便送你回去?”于十安问。
“甭了,一会儿就该去住院部那边查房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就当前的形势看,本轮疫情的状况可能不亚于三年前那次,跟咱们的医护人员说,出入病房一定要做好个人防护。”
“知道,不管怎样都打好这次攻坚战呗。”刘钦看了一眼眼圈儿有点儿发黑的老大,“最近为了毛思洋这台手术,你也没少熬夜,今天上午开完会,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医院里有我和旭东呢。简漾这几天就要生了,你得打起精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