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没有回答。

所以你看，就连杨晨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宋瑶慧这么虐。

宋瑶慧想问一句：“凭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多少次，王衡的梦中都是慧慧，流着泪，静静看着自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却什么都没说。

醒过来后，王衡也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枕头上同样被泪水沾湿罢了。

王衡转过头看着睡梦中的宋瑶慧，近乎难以压抑的想要抹平慧慧皱起的眉头，不让她烦心和苦恼，我真的希望慧慧你一辈子平安喜乐就好。

可偏偏慧慧的所有烦恼大概都是自己给的。

“慧慧，你知道吗？”王衡凑在熟睡的宋瑶慧的耳边低语，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不论怎么回忆过去，我的世界都无法绕过你。”

“不论怎么设想未来，我的蓝图中都会想到你。”

“你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王衡抿了抿嘴唇，终究是没忍住，在慧慧额头上轻轻一吻，宋瑶慧皱着的眉目慢慢舒展开来。

王衡看着还在熟睡的宋瑶慧继续说道：“每一次拒绝你之前，我都要先在自己的心上插一刀。我知道对你说对不起会有多对不起你，只要想到这一点，我都会难过的像窒息一样喘不过气来。”

“和你说对不起的时候，心上的那把刀会随着我的一字一句，一刀一刀的细细切割。”

“说完对不起，看到你红红的眼睛泛着泪花，却非要倔强的忍着泪水，坚定的告诉我你不原谅我。”

“你说我又怎么能原谅自己呢？”

“每一次说完对不起，我都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胸口堵得生疼，忍着哽咽的喉咙会痛，握紧的拳头会痛，紧咬的牙关会痛，我的心也会痛。”

王衡垂下眼帘，语气低落：“我喜欢林安姝，原因有很多，甚至最开始都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喜欢她是一个病娇，还是后来慢慢接触和放开心防，一点一滴的喜欢上她。”

“可是慧慧，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啊。”

“之所以一直没开口，之所以遇到林安姝以后就决定了是她而不是你，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你，伤害你，都是因为，我害怕啊。”

“你之前问我，凭什么相信林安姝，凭什么不相信你能陪我一生？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我和林安姝很像的，安姝觉得她自己就是一个烂人，觉得没有人会喜欢她，就像是我一样。真的！我有时候感觉安姝就是另一个我。所以我忍不住的想要抱紧她，告诉她我会在她身旁不会离开她。”

“可是我自己也一样，偶尔的梦境里我会回到那一片黑暗之中，旁边是尖锐刺耳的争吵声，他们在争吵，到底把我交给谁。我很害怕的缩在角落，不知道会是谁收留我，却知道他们都想要抛弃我。”

“我知道我自己有问题，可是我还是没办法自信起来。所以我根本不敢正视你的感情，因为我害怕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会抛弃我，你会不爱我。”

“因为我本来就配不上你啊。我也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烂人啊，所以，我还是不要拖累你的好不是吗？你终归会找到更好的人陪在你身边，我也不会被抛弃和不爱，都很好不是吗？”

“《人间失格》中说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我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