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兴的‘哎’了一声,“郎君他们还在堂屋里。”
道一等人闻言,心下皆是一沉。
王五叔家宅内的白色,比之门外,尤甚。
众人的心,不免又沉了沉。
他们跟着福伯,到了王五叔家堂屋。
堂屋正中一个黑色的‘奠’字,四周尽是白麻布。
让道一松口气的是,正中并未停放着一口棺椁。
王荣死了一年多,再这样停放一段日子......
福伯领着人进去,夫妇二人浑然不觉。
王玄之走过去,轻轻的拍王五叔的肩头,“五叔......”
王五叔如梦初醒的抬头,“老六......?”
再仔细看,“你是二郎......”
王玄之心口一痛,五叔的事,多是听大人说起的,可不论他满身才华,便是一个正常人,变得如此浑噩,也是令人心痛不已的。
他点点头,“五叔,是我,安道!”
王五叔先是一愣,下一瞬,便激动起来,“娇娘,是安道他们来了......”
一直低垂着头,无声无息的坐着的妇人,闻言,瞬间抬起头来。
道一看着她的眼神,如同即将枯萎的树,瞬间发出新芽来。
她突然站起身来,冲到道一面前,抓住她的手,“是小一吗?”
道一看看王玄之,这才点点头。
王玄之见状,冲福伯示意。
福伯便将谢灵均等人带走,眼下的情形,王五叔夫妇,也没有心情与几个孩子说什么。
堂屋顿时安静下来,屋外雪花飘着,白灯笼上面的字,也一点点的被它覆盖。
屋内燃起灯火,为这一片雪白,覆上一层薄薄的暖意。
“小一,你说我儿他......”不管多久,提起儿子,王五叔声音都是哽咽的。
王五婶更甚,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直直的看着道一。
道一又看看王玄之,见后者点头,这才一点点的说起,与王荣的相遇来。
一人一尸的相遇,算不上多么美好,在寻常人听来,是一件晦气的事。
可是王五叔夫妇,却反复琢磨着。
王五婶无声的落着泪,拽着道一的手,不自觉的用上力,“荣儿,他在水里,该是多么的冷啊......”
道一只得拍拍她的肩,想想,还是安慰道:“其实堂弟他,感受不到河水的冰冷,当时他心里只想着回家,可我找不到,所以在遇到安道的时候,一起将他埋在了濮阳。”
“五叔、五婶,此为安道之过,未将他带回家.....”王玄之跪在地上请罪。
夫妇二人,忙将他扶起来。
王五叔比五婶清醒些,“小一,你方才说,荣儿想回家,你是如何知晓的?”
他看向王玄之又迟疑的问道:“这些年,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你们又是如何知晓荣儿身分的?”
之前王玄之送过信回老家,但为了不走漏风声,只是简单的说明王荣身分,旁的事一点没提。
此刻,王五叔问起,他自是要一一回答的。
但有一点,他还是得道一肯定之后,这才与夫妇二人说起。
王五叔心痛的说道:“荣儿竟是被拍花子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