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似水,寒风刺骨。
进了洞府,小七终于忍受不住屈辱,嚎啕大哭起来。
这瘦弱的少年抹着眼泪,咬牙切齿,满脸悲愤,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明亮眸子,此时充满了黯然和绝望。
每天都要工作,没有了饭吃,就只能等死。
他身体健康,可以熬过,但是陈小鱼呢?全身是伤,内脏受损,本就受着极大的痛苦和折磨,现在又要挨饿,如何能够撑下去?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陈小鱼那温和的性格,和他微笑时脸上露出的那两个浅浅的酒窝,总是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温暖。
在这尔虞我诈残酷血腥的环境中,他需要这样一个真诚的朋友。
可是,现在这个可怜的朋友,却要面临死亡,甚至还要受到那比死亡还要惨不忍睹的人格践踏。
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好恨啊,这个世界,为何要如此残忍,一个本来就只有一年生命可活的悲惨少年,为何还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想着刚刚分别时,陈小鱼那孤寂凄凉的背影,小七的心中,充满了悲哀。
“小鱼哥,不要害怕,明天,小七会陪着你的。无论你如何选择,小七都会支持你。屈服也好,被活活饿死也罢,小七总会陪在的你身边。”
少年双眼通红,握紧双拳,眸中渐渐露出了一抹坚定。
黑夜,静无声息。
在另一间洞府中,陈小鱼盘膝坐在石床上,感受着体内气流的变化,和五脏六腑以及全身经脉的强力运转,他的心中,波澜起伏。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去了一趟鬼域,虽然遇到了很多诡异恐怖的事情,但是体内的伤势,竟然神奇地痊愈了。
不仅完好如初,而且心脏的跳动和气息的流转,似乎更加强劲有力起来,他的精神,也感到从未有过的蓬勃振奋。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绪,下了石床,深吸一口气,徒然双拳如雷,脚下生风,全身气势,刹那间爆发出来。
幽暗的洞府中,顿时拳风呼啸,气劲翻腾!
“体内的伤势痊愈,全身充满了力量,以我曾经身为皇家护卫而练就的武功,那张奎纵使再厉害,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今日的羞辱,明日,我陈小鱼定将双倍奉还!”
陈小鱼收了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漆黑的双眸中,寒芒闪烁,冰冷如霜。
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请他入坟!
一夜时光,不知不觉,匆匆而过。
当清晨的太阳,从远处的青山悄悄探出头时,忙碌的一天,也将来临。
陈小鱼睁开眼,下了床,忽然感觉全身有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分流开来,在四肢百骸,缓缓流淌,舒服之极。
而那些气息的源头,似乎是正是自己的心脏。
他摸了摸胸口,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突然,他神色微变,扒开胸口的衣服,低头看去,那一直戴在他胸前的玉骨吊坠,竟不翼而飞!
“昨晚明明还在的。”
陈小鱼连忙在石床上找了起来,然后又在整个洞府寻找,然而那枚吊坠,却丝毫不见踪影,似乎真长了翅膀,飞走了一般。
打开石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不敢耽搁,决定晚上回来再找。
小七步履沉重,来到门前,看着洞中那平静洗漱的少年,他微微叹息一声,默默等待。
此时,在那座小型广场上,早已围满了人群。
众杂役端着饭菜,满脸兴奋,一边吃着饭,一边指着地上那一滩早已变质的饭菜,议论纷纷。
“你们看,奎哥昨天倒在地上的那饭菜,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比狗。屎还要难闻。”
“废话,昨晚被那么多人踩,还有人吐吐沫,晚上说不定还有人偷偷来撒尿,能不难闻么?咱们离远点吃饭。”
“话说这恶心死人的东西,那新来的小杂役会跪在地上舔干净吗?啧啧,想到都想吐。”
“哼,那还用说,他要是不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并且还是活活饿死。不用多想,那小子肯定会屈服的。”
“也是,能苟延残喘的活着,谁想死啊,反正他也是个残废,也不怕丢人。不过呢,这东西看着我都难受,不知道一会儿那小子会怎么舔。”
听着这些带着幸灾乐祸的议论,张奎阴阴一笑,端着饭菜,带着一群人,坐在了昨天那个位置,顿时惹来一阵骚动。
“奎哥,你坐那么近,吃的进去饭?”
有人忍着呕吐问道。
张奎嘲弄一笑,道:“你只要想一想,连地上那滩东西一会儿都有人吃,你就会觉得,现在吃什么,都是幸福的,为何吃不进去呢。”
众人哄笑一声,连连点头,目光都迫不及待地看着广场入口。
不多时,陈小鱼和小七的身影,终于出现。
广场上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小七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四周那些满脸戏谑的目光,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然而看着前面那少年的背影,他却只能苦涩的叹息,他们两人,根本就无法与张奎抗衡,今日无论陈小鱼做何决定,他都会选择默默支持。
“小鱼哥,勇敢一些,小七一直站在你的身后,无论你如何选择,小七都会支持你的。”
看着地上那一滩越来越近的饭菜,小七忍着眼泪,别过头,不忍目睹。
陈小鱼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依旧温和,道:“我的选择,其实很简单,没有那么让你难以接受的。”
小七转过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有些发怔。
“嘿嘿,小杂役,想了一晚上,终于清楚了吧。是跪在地上磕一百个响头,再把这一滩垃圾用舌头舔干净呢,还是准备活活饿死,早些去投胎呢?”
张奎看着面前的陈小鱼,满脸戏弄地道。
“小子,这一滩垃圾,可是混合了咱们脚底的泥巴和嘴里的吐沫,味道那是……啧啧,妙不可言啊,保管你吃了还想吃,哈哈哈……”
张奎身后的一名矮个青年,大笑着说道。
众人看着一动不动的陈小鱼,皆嘴角含笑,等待着他的决定。
张奎抬眼看了看天色,阴冷一笑,道:“小杂役,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要是再磨蹭,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七流着眼泪,突然跪在地上,颤声道:“奎哥,这饭菜,我来舔,头,也是我来磕,您就饶了小鱼哥吧。”
“你?”张奎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为了地上这饭菜,我昨晚可是亲自来撒了一泡尿,你小七,可没有那个资格来帮他舔!在我没发怒之前,你最好快点滚蛋!”
小七浑身颤抖,满脸悲愤。
陈小鱼缓缓转过身,拉起了他,道:“小七,我犹豫,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刚刚还没有下定决心。现在,你站在这里,只管看着。”
张奎阴冷一笑,道:“小废物,你现在终于下定决心服软了?赶紧抓紧时间跪下,把这些垃圾都舔干净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可不想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陈小鱼点了点头,平静的眸子,突然一眯,全身的气息,瞬间暴涨。
他脚下一动,掠到张奎的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众人皆被这突变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小杂碎,你竟敢动手?”
张奎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难,满脸涨红,顿时又惊又怒。
待他身旁那些十余名手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怒吼一声,纷纷挥舞着拳头向着陈小鱼扑了上去。
陈小鱼并没有拿手中的张奎威胁,顺手甩开了他,眼中杀机弥漫,身影飘忽,双拳如电,夹带着呼啸的劲风,对着那十余名杂役迎击而去。
“砰!砰!砰!”
一连数十声闷响,那十余名杂役毫无抵抗之力,皆惨叫一声,身子倒飞而出,狼狈地摔落在地面,捂着骨折的手臂,尖声哭嚎起来。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群殴立刻变成了一面倒。
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翻滚惨叫的十余名杂役,四周围观之人,顿时瞠目结舌。
任谁也想不到,这本是筋脉残废郁郁等死的少年,竟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厉害!
“你……你的筋脉不是……”
张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颤抖地摸着隐隐生疼的脖子,看向陈小鱼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现在,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陈小鱼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神情淡淡地道。
张奎目露凶光,阴厉一笑,体内内力汹涌,突然暴喝一声,挥掌向前,想要拼杀。
然而此时只见眼前人影一闪,陈小鱼瞬间错开他的掌风,一拳击在他的小腹,打散他的内力,抬起手,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根本不给他任何还手的机会。
“第一个选择,全身残废,生不如死;第二个选择,跪下来,把地上那混合着你自己尿液的垃圾,全部舔干净,一滴不剩。”
陈小鱼看着他那惊恐而怨毒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
“小杂碎,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想让老子服软,你他娘的做梦吧!”
张奎知晓不是对手,狰狞一笑,满脸讥讽。
陈小鱼淡淡一笑,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咔嚓”一声,在他猝不及防之际,直接折断了他的拇指,道:“现在呢?”
张奎凄厉地惨叫一声,依旧咬牙狞笑道:“休想!”
陈小鱼点了点头,再次抓住了他的左手,“咔嚓”一声,直接把他剩下的那四根手指都折断,道:“现在呢?”
张奎猛然尖叫一声,痛的浑身发抖,却依旧疯狂叫道:“休想!休想!小杂碎,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