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李店听不懂,便弯腰俯身捡起一根麦秆,举到面前,伸手沿着麦秆一路到头,对李店说道:“就像这麦秆,你从这头铺到这头,那是浑然一体的,沿途没有丝毫的破绽和断裂的地方。”
他伸手轻轻掐断麦秆,然后再将两个麦秆对接起来,接着对李店说:“但是,一旦你采用对接的方式,就会像现在这样,成了两根麦秆。无论你怎么对接,这里都会出现裂痕,无法修复。而这条麦秆,也就不是一条完整通顺的路了。”
“我们的铁路事业才刚开始发展,很多地方都不成熟,技术手段上面,更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一丝一毫的差错,就有可能造成一起事故,不容小窥啊。”
李店一点就通,顿时明白过来,惭愧地低下了头:“秦帅,是我们考虑设计不周,差点酿成大错。请秦帅责罚。”
秦牧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看着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语气和蔼:“你又没做错,我责罚你干什么。这种事情,一般没干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而且我也说了,这样做的弊端,是因为我们现阶段技术不成熟导致的。等到将来技术成熟了,能够完美的让两条铁轨相接,那就不存在什么错不错的问题了。”
“现在错不代表永远错。犯错也不是因为它本身就是错的,而是在现有技术面前,无法达成罢了。”
“你们好好努力,也不要害怕出错。多看多想多实践,在每一次试验中总结经验教训。就会不断的进步的。”
“未来还很长,你们有的是时间去见证一个个历史。说不定,你就是那改变历史中的一员。”
秦牧拍着面前年轻人的肩膀,笑着鼓励道:“加油,小伙子,我看好你!”
“是!秦帅放心!我一定努力奋进,将毕生都奉献给铁路事业!”李店激动的热泪盈眶,庄严宣誓道。
秦牧笑着点点头,这才背着手离开了。
而得到秦牧鼓励的年轻铁道办干事,则在回去之后,认真钻研铁路资料,苦思冥想,深刻学习。甚至还壮着胆子,写了一封信,托人邮寄给了远在马鞍山帝国科学院的院长宋应星,向老人请教铁路建设方面的问题。
收到信的宋应星大为惊奇,他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因为热爱铁路事业,而千里迢迢询问自己。这样务实的精神,这种一心为民的举动,让宋应星十分高兴。
儒学肆虐影响大明太久了。许许多多的读书人,都只学会了之乎者也,却不知道天文地理,只学会了子曰,却不止民曰。只看了民生疾苦,却从不想着如何拯救民生。这种行为是千年以降,日积月累形成的。哪怕是到了如今,秦牧生生用自己的力量,将大明的科学技术提高了不知道几个台阶,但在民间,这种“奇技淫巧”依然不是很受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