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开口的，总之，反对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人群里，从而汇聚成江，汇聚成海，声浪滔天，响彻京城。

百姓是要求最低的，他们只要吃饱穿暖，只要衣食无忧。谁能给他们带来这样的生活，他们就拥护谁。

皇帝？哪个皇帝不是老百姓选出来的？不是民心所向之下捧起来的？没有万民拥护，谁当得了皇帝？

更有甚者，已经提出了众人都藏在心中的想法：

“诸位，你们想想，当年满清打过来的时候，那朱家可曾力挽狂澜过？还不是秦帅带着人打回来的天下吗？要我说，这天下就应该有德者居之！像秦帅那样的人，才是我们应该拥戴的！这什么狗屁皇帝，我觉得还不如换了吧！”

“对，换了吧！换了吧！”

人群里起哄的人不少，但更多的人则是在发表着自己的真心。

在他们都对秦牧心怀感激和好感的时候，这样的声音立刻就引导着这些百姓做出了他们最想做的事情。

民心似水，有人引导的情况下，就会统一的流向一个方向。

而等到这些民心的水汇聚成江河湖海的时候，那水势是将无可抵挡，势如破竹的。

人群里，已经有人提议废掉朱常淓，另选新皇帝了。

后殿之中，老太监急匆匆的找到朱常淓，将皇宫外的民众改变一一说了出来。

“什么？他们要废我？”朱常淓勃然大怒，气的一脚将脚边的猫狗踢了开去，脸色铁青无比。

“岂有此理！这帮刁民，这帮刁民真是胆大妄为！他们有什么资格废我！”

“这帮废物！谁给他们的胆子！朕，才是大明的天子！”

“来人！去给我把他们全都打杀了！”

朱常淓气的直跳脚，扯着嗓子大吼起来。

老太监急的直跺脚：“陛下啊，咱现在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吗？您的皇令也就只在这养心殿有用啊。出了养心殿，没人听的！这次这关要是不想办法过去，那连养心殿以后都不是咱的了。”

听了这话，朱常淓脸色一白，这才醒悟过来，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满头大汗的在原地转圈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如同没头的苍蝇，他嘴里喃喃自语着：“这该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列祖列宗在上……常淓该如何力挽狂澜啊。”

“如今外有奸佞挡道，朕身边却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内阁那帮人阻我，地方上也没有人支持我，那些所谓的名门大儒，关键时候一个个全都装聋作哑，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戏耍欺辱，这大明的江山，难道就这样要从我手中断送了吗……太祖太宗啊，你们能否给我指一条明路。”

一旁的老太监，听着朱常淓这毫无营养的抱怨，心中越发失望，干脆一跺脚，转身无声无息的离去了。

良久之后，等到朱常淓终于下定决心，打算暂时服软“战略性撤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喊，都已经找不到可用之人了。

一时间，他怅然若失，终于明白所谓大势，是什么样子的了？

“众叛亲离，不过如此啊。”

他颓然坐在台阶上，看着渐暗的天色，怔怔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