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致命的,沉默的越久,空气中的压迫感也就越大。
楚茗连沉默着,萧十七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最终楚茗连先放弃了沉默,他吩咐道:“傅卿,你去同太医说,孤突然间想起来,他需要的『药』材,孤这里正好有一支,你带他去取了来给四殿下熬制解『药』吧。”
傅卿下意识地看向萧十七:“是。”
萧十七没有看傅卿,她深深地看了萧辰渊一眼,然后傅卿听见萧十七说道:“朝颜在此谢过王上了。”
傅卿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即便是萧辰渊同他有如此深的交情,他也无法越过国界,越过南漠王,为了救萧辰渊和自己的国家反目。他没有再多做停留,很快离开了。
偌大的帐篷里,仅剩了萧十七和楚茗连二人。萧十七重新坐回了萧辰渊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萧辰渊,似乎将她所有的温情都给了他一人。
楚茗连看着萧十七这副深情的样子,心底忽地起了一团无名火。明明他才是要娶她的人,明明她和萧辰渊才是不被世人所容忍的,为何现在看上去,好像是他拆散了他们一样!楚茗连心里窝火,却又发不出来,说话便有些阴阳怪气的:“萧辰颜,方才可是你自己说要嫁给我的,我可没『逼』你!你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萧十七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只当楚茗连不存在。楚茗连无法忍受她的无视,拽过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板了过来,直视她:“说话,萧辰颜!”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萧十七反问道,“或者说,你希望我说什么?”
“说我是自愿嫁给你,说我真心喜欢你吗?”萧十七弯了弯嘴角,讽刺一览无余,“这样就能掩盖你的不择手段了吗?”
“你······”楚茗连捏紧了萧十七的手腕,萧十七眉头微微一皱,他却好像毫无知觉。
萧十七不得已开口提醒他:“你的手可以放开了,我还想要我的手,你该不会是想要一个没有手的朝颜公主吧。”
“若是朝颜公主没了手能变得更温柔一些的话,我毫不介意娶一个没有手的朝颜公主。”楚茗连咬牙切齿地甩开萧十七地手,心中郁结更深,“萧辰颜,日后你是要远离萧蜀,嫁到南漠来的,日后你能依仗的人只有我!你现在将我得罪了,日后你不怕我刁难你?”
萧十七『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重又坐回到萧辰渊的身边:“那便刁难吧,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萧十七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楚茗连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只觉得挫败。楚茗连不再找茬,萧十七也不会主动和楚茗连说话,帐篷里安静的有些过分。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傅卿将熬好的『药』送进来。
傅卿一进来,就看见萧十七呆呆地看着萧辰渊,她的眼里,心里,似乎只剩了萧辰渊,旁的什么都装不下。而楚茗连独自坐在一边生闷气。
傅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不寻常的平静:“王上,『药』好了,趁热喂给四殿下喝下吧。”
听到傅卿的话,萧十七这才有了动静,她快速地起身走到了傅卿的身边,问道:“是给四哥哥的吗?”
傅卿点了点头。
也没要他动手,萧十七自己从他手中接过『药』:“我来喂就好了。”
傅卿看向楚茗连,楚茗连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萧十七端着『药』碗走回了萧辰渊身边,细心的先自己尝了一口。『药』很苦,苦涩的汤『药』在萧十七的舌尖化开,萧十七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一勺一勺地将汤『药』喂到萧辰渊的嘴里,可萧辰渊根本喝不下多少,小半碗『药』喂下去却多是浪费了。萧十七犹豫了一下,将『药』喝进自己的嘴里,俯下身就要渡给萧辰渊。楚茗连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萧十七,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萧十七咽下口中的汤『药』,说道:“喂『药』。”
看着萧十七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楚茗连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从前都这么给他喂『药』吗?萧辰颜,你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药』若是喝不下去,根本没有作用。为了让他喝下去,为了让他能活过来,渡『药』是最好的选择。在生死关头,王上是在和我讨论礼义廉耻的问题吗?”萧十七觉得楚茗连是在无理取闹。
楚茗连额角青筋微暴:“萧辰颜!你们是兄妹!你从来不知道避嫌的吗?能同你有肌肤之亲的只有你的夫君!这些你统统都不记得了吗!就算从前你们要好不避嫌,我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你已经答应了要嫁给我了,我不允许你在同他有肌肤之亲!决不允许!”
“你若要喂『药』,就那么喂,否则就叫他人来喂!”楚茗连决不让萧十七在靠近萧辰渊,一副他要死了你也不许给他喂『药』的架势。
萧十七想了想将『药』碗放下,说道:“那你叫太医进来喂『药』吧。”
一碗『药』很快就喂了下去,可是萧辰渊还没有睁开眼睛。
太医说『药』虽然是喂下去了,但是人清醒还是需要一阵子的。听到太医说萧辰渊无『性』命之忧了,萧十七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像太医道了谢,然后又重新在萧辰渊身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