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丹平的轻轻敲打,透过玻璃瓶淡蓝色的瓶体,刘灵灵可以清楚的看到有暗黑色的血块吸附进瓶子里。
“呀,出血了,出血了!”她惊叫了起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王丹平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把瘀血拔出来,我这脚脖子算是没事了。”说话间先扣上的瓶子脱落了,咣当一声掉在了电炉子盘面上,吓得刘灵灵一躲。
紧接着,第二个瓶子也脱落了。
“灵灵,别怕,帮我把它们捡起来,放进你刚拿出来的碗里,倒开水泡上,一会还要用。”王丹平说。一边把搪瓷缸里另外两个瓶子按照刚才的方法扣在了伤口上,一边用筷子轻轻敲打。
碗里泡上的小瓶子一下就被淤血浸红了,还有大块的暗黑色的血块。刘灵灵看着有些胆怯,但为了哥哥的伤势,她咬紧牙关用筷子夹起来,在碗里不断摆动,将瓶子再次清洗干净备用。
“还是扔进沸水里煮吗?”刘灵灵问。
“嗯。直到拔出来没有血块了才算完。”王丹平说。
两人在冬天的午夜里,默契地配合着。
刘灵灵很快掌握了拔火罐的要领,便让王丹平歇着,自己帮他完成全套动作。三五轮过后,玻璃瓶里拔出的只有少量鲜血和大量气泡。
“差不多了。把这些收拾收拾都扔了吧。”王丹平收回脚,才觉着半边腿都麻了。
刘灵灵找来创可贴帮他把伤口贴上,再帮他穿上袜子,已是凌晨五点钟了。
冬天天亮得晚,窗外还是黢黑一片,二人便和衣躺在床上,抓紧时间休息。
刘灵灵刚做完手术不久,身体本就虚弱,再经过这一通折腾,特别疲惫。这会儿猫在王丹平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王丹平此刻却思绪万千,毫无睡意。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是传统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朴实、善良。
王丹平从小学习就好,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他也是这个小山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曾也是父母的骄傲。
王丹平是八零后,没有赶上国家义务教育的好政策。上完初中后,父亲就主张让他上中专,以他的成绩考上市中专没半点问题,出来回乡当一名小学教师,也算端上了铁饭碗。这就是父亲最大的心愿。
可王丹平有自己的想法,憋着劲要上高中,为此还跟父亲堵气大吵一架,连着几周在学校里留宿不回家,最后还是母亲怕他饿坏了,偷偷去学校给他送干粮。依着父亲的说法:别惯着他,饿死活该!
这场战役最终以王丹平的胜利收场,母亲起了关键性作用。用她的话说:只要儿子肯上,砸锅卖铁也要支持。
就这样,王丹平顺利上了高中。报名的时候,一百八十四元的学费和课本费难住了父母。别家孩子都报名了,王丹平的母亲还在四处卖绿豆、卖红薯、买豆腐凑钱。
最后四十块,母亲是问本村一个精神有些障碍的男人借的,母亲说好了,等年底年猪卖了还他五十块。
母亲凑完钱风风火火带着王丹平去报名,别家小孩已经开课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