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丹平闷头正大睡的时候,刘灵灵接到县公司通知,让一早出去开会,没说什么事情,也没派人顶班。她只好关了营业厅的门,找面包车去往县城。
路上,她给王丹平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一声。可电话拨出去很久都没人接听,便不再打了。
刘灵灵赶到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城区以及各大乡镇的营业员悉数到场,把不大的会议室塞得满满当当,主席台上县公司领导班子也都在。
搞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刘灵灵心里范嘀咕。这不像是业务培训,往常也会开业务培训会,一般都是由业务主管在上面讲,最多再来一个副总讲几句话,班子成员同时到场还是头一遭。
刘灵灵弯着腰轻轻推门进去,四下找座位。发现江夏身边空着,正朝她招手呢。她快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怎么才来?”江夏用一只手挡住嘴巴,轻声问到。
“接到通知就坐车赶过来,路不好走。”刘灵灵赶紧掏出本和笔。
“还记个卵啊。咱都被开了。”江夏说。
刘灵灵听的一头雾水,她瞪大眼睛看着江夏,希望她说明白一点。
“诺,你自己听。”江夏努努嘴。
主管人事的副总正在讲话。因为是从半道才开始听的,起初刘灵灵还是模棱两可的。
“这一次改制呢,是自上而下的,是集团公司的顶层考量,希望大家能理解。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县公司将举行一次竞聘,分笔试和面试两个环节。对最终考核合格的,继续录用,但岗位不再是营业员,转为客服人员。对考核不合格的,也会有分流渠道……”
“怎么回事啊?”刘灵灵再次将目光转向江夏。
“还记得我们这批是怎么进来的吗?不是通过联通公司招聘进来的,而是通过社会第三方人力资源公司。简单来讲就是劳务外包。”江夏说。
“我知道啊,怎么了?”刘灵灵还是没听懂,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次联通公司改制,将所有乡镇营业厅外包,不再自主经营。换个说法就是委代办。”
“那也需要营业员啊?”刘灵灵好像听明白了一点。
“是需要,但是性质不同了。之前虽然通过劳务公司招聘,还算是联通公司员工,至少表面上是,还给咱交“五险一金”。现在外包了,你要还想干的话就是给承包人打工了,而承包人是自然人。先不说用不用你,即便用,你觉着人家会给你开多少钱?还会给你交保险吗?区别大着呢。”江夏说。
“具体分流措施大体有这三个渠道,第一就是去终端公司当业务员,当然也是择优录用。第二就是有想法有能力的,鼓励自行承包乡镇营业厅,如果有多人竞争一个营业厅,我们会综合考量,择优签订代办合同。第三就是还当营业员,当然不再是联通公司的营业员,而是承包人的营业员,这个由承包人决定是否录用。当然,我们这次解除劳动合同是跟第三方劳务公司,他们会根据合同条款,结合劳动法给予一定的赔偿。接下来有请金桥人力资源的董总详细介绍。”主管人事的副总说。
下面一下炸开了锅。
这次刘灵灵听懂了。就像江夏说的,她们被解除劳动合同了,三条路也给指明了,可到底怎么走,还得看自己。
“大家安静一下,听董总给大家讲解。”
根本没人听,都在纷纷跟身边的人交流,场面喧闹而混乱。最后办公室主任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会场才勉强安静下来。
会议总算完了,所有人心情很沉重,像压了块石头般。刘灵灵也只有寄托于接下来的竞聘了。她没有想到的是,竞聘只是个手段,好让你被离职得心服口服。
……
张良民拿着牛奶鸡蛋回来时,王丹平还在熟睡。他做了一个梦,一个醒不来的梦,像是置身于无底深渊里,一直不停坠落。他想喊也喊不出,想清醒也醒不来,急出了一身汗。
张良民把鸡蛋放下,拿了U盘去了会议室。省公司主管正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