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苏面上露出会意的笑容,蒙恬不同意他去掀翻屈咎,但他手下的郡丞,却占着茅坑不拉屎,是时候挪个位置了。
军议之余,闲聊的时候,卜兴曾说过,他想学习牧民的经验,希望有朝一日能位列朝堂,窥一窥丞相之位。
猛将必起于卒伍,宰相必发于州郡。呆在军中这么多年,卜兴熟悉了军务,但以他的性格,不适合领兵,转入政府,料理民政,一展所学,也是不错。
回到军营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篝火点点,不当值的士兵们,围成一团,津津有味的观看文工团的表演。
舞台之上,剧团正表演着三家分晋的故事。
三家分晋这么多年,以臣噬主,却从来没有遭到国际舆论的一致谴责。战国初年,魏国强大,打得秦人满地找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秦人出于劣势,不论是实力,还是心理。
时间一久,三家分晋的不义,连韩赵魏自己都忘了。
剧团演员的精彩表演,似乎重现了晋国权变的黑暗历史。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光鲜的窃国行为背后,沾染着晋国公族的累累血泪。
当看到晋静公的夫人,被从夹壁里拉出来,当众打死,士兵们的心灵,彻底震撼了,惊呆了。
有的士兵,还会偷偷的为美人抹泪。
蒙恬没有看错,战场之上,为了一个人头,能拔刀相向的秦军,竟然为故事里的美人流眼泪。
艺术对人心的影响是无穷的,***那么重视文艺工作,绝对是读懂了历史的精髓。
假作真时真亦假,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或许,韩赵魏三家分晋的时候,没有留那么多的血,但只要死了人,里面总有文章可做。
说到底,韩赵魏三家和田氏齐国,不管怎么标榜自身政权的合理性,总掩饰不了他们篡国夺权的事实。
“以后,这些士兵面对韩赵魏三国军队的时候,心里就再没有负罪感啦!”
夜色里,甘罗的身影突然出现,洋溢着自得的笑容。谋编排三家分晋的时候,甘罗充当了历史顾问,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匈奴语完全学会啦?”
蒙恬招呼甘罗坐在自己身边,对这个在蒙府成长的甘罗,蒙恬在心里可是当弟弟看待的。
“匈奴语其实并不难学,跟俘虏相处了一段日子,就学会了。”
得知匈奴部落众多,甘罗便意识到学习匈奴语的必要。以后分化匈奴,纵横捭阖,如果不会说匈奴话,游说起来,平白增添了许多难度。
“这段时间,我详细了解了匈奴人的习俗。他们跟中原各国,本质上一样,但又有些不同。”
“呵呵,你又有什么新颖的说法?”
“其实,匈奴跟中原各国,同样以力为尊,弱肉强食,哪个部落人口多,兵力多,就奉哪个部落的号令。”
“不同的地方呢?”
蒙恬打量着甘罗认真的样子,想到假以时日,甘罗很可能,不,肯定会成为秦国知名的匈奴通。
“不同地方嘛······”甘罗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嘲的笑了笑,“匈奴人赤裸裸的展示武力,中原各国则给自己加上有德者的外衣。要我说的话,胜利,长久的保持住胜利,最后就成了有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