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席上,天玑宫难得又有新入门弟子,南宫玥等人忙活了一大桌子菜为慕容凛接风。
“慕容小师弟,欢迎你入天玑宫。”东方阙由衷道,“小师弟未到时,我是最晚入门的,一直希望能有个师弟,如今可是如愿了。”
上官诀满脸得意:“嘿嘿!谁让你运气差,入门晚呢。”
“是啊!是啊!谁让我运气差呢,最小也就罢了,还要有个憨师兄!”东方阙故作叹息。
上官诀:“……”
慕容凛看着斗嘴的两人,回想起从前同是在这里,福伯与玄离在用饭时也总是喜欢斗嘴。不禁有些失神。
东方阙自然注意到了,以为慕容凛是有些认生,便温声道:“咱们天玑宫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因此平时便是这个样子,比起那些空有血缘的堂兄弟倒更像亲兄弟,也便更随意了些。师弟日后也不要过于拘谨。”
说着给慕容凛加了个鸡腿,“师弟尝尝,这鸡腿是憨师兄最拿手的。”
慕容凛这才回过神,知道东方阙是误会了也知东方阙好意微微颔首:“师兄既这般说了,那师弟我也不见外了。各位师兄,今日那场比武我看了,南宫祎实在是欺人太甚,那一掌大师兄本不必受的,想来过往的千年,他也是这般凌虐我们天玑宫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上官诀气就不打一处来。攥拳:“岂止是比武时凌虐,平时天枢宫更甚,动辄便挤占我们天玑宫的地方,如今咱们偌大的天玑宫除了师尊的主殿与我们几人的住处都快被他们挤占得差不多了。这还不算,时不时的还上门寻麻烦。若不是他们碍着大师兄是南宫家未来的家主,恐怕我们天玑宫早就没了。可又能怎么办,师尊一直睡着,我们连启蒙都未,除了忍着还能怎样?”
“可不,就比武前,南宫祎又来找大师兄麻烦,我其实挺不明白的,我们天玑宫都这样子了,他们为啥还是不肯放过,是不是非要将天玑宫彻底碾死踩的永无翻身之地才止么?”贺兰轩恨声道。
“小师弟才入门,你们俩说这个做什么?”东方阙蹙眉。
“对,对,不该说!咱们天玑宫虽被欺压,但咱们几个师兄弟却是最为团结的,咱们这也活得最是自在真实,比起那些装模作样整天顶着个面具做人的可舒服多了。”上官诀笑笑安慰道。
慕容凛笑笑:“无妨的,在入师门前,我便已知天玑宫的情况,如今我只想问诸位师兄一句,若有一个机会可以反击,师兄们可愿一试?”
慕容凛原本以为几人会满脸喜悦,并急着询问,然而事实上是几人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
紧接着,便听上官诀叹息一声:“师弟有这份心意已经足矣。咱们师尊睡了千年,至今没有醒来的迹象,各宫更是为了迎合天枢宫克扣咱们天玑宫灵药灵材……平时若不是大师兄以及东方师弟从家中拿些灵材贴补我们,现在怕是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逃不过生老病死!”
听两人如此说慕容凛了然,几人并非不感兴趣没有这个想法,只是面对现实无能为力而已。而自己又是才入天玑宫,他们并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
慕容凛并不直接反驳,而是抬手召出一柄玄器:“此剑名莫梨。”
“玄器!”
“竟是玄器!”
“上等玄器!自修仙以来得玄器者至少玄化境之上,当然凛师兄是个例外,但这种特例绝不可能被轻易复制,更何况是超越!而观这柄玄器的品质,师弟你至少是玄化境顶峰。”南宫玥满脸震惊。
“玄化境顶峰,天,小师弟你就是开山立派都可以了。想当年,别说当年,就是现在四宫三府中也就玄真、玄清、子羽三位宗师突破至太虚,其他几位还是在玄化境呢!而且子墨真君似乎至今连柄玄器都未炼出。”上官诀不可置信道。
“子墨真君那是报应,坏事做多了,活该他炼不出玄器,当年不就是他杀了整日跟在师尊身侧的福伯,不过当时玄清师伯也重伤了他,好像至今对他都有影响!”贺兰轩随意道。却未注意到慕容凛在听到子墨真君四个字时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慕容凛很满意几人的反应,再次开口:“受了多年欺压,诸位师兄可愿反击?”
自慕容凛召出玄器后,东方阙除了震惊也有了几分谨慎:“慕容师弟既然已玄化境顶峰,为何要来天玑宫?”
闻言,其他几人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警惕地看向慕容凛。
慕容凛垂眸,叹息一声,满眼遗憾:“多年前,我极为崇拜玄离神君,本欲拜入天玑宫门下,然却不想,师尊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一千年我从不间断地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师尊了仇,让那些害他之人十倍百倍偿还当日之痛。”
说着看向众人:“经历千年前的变故,诸位师兄心存警惕也可理解,但如今的天玑宫又有什么可为外人谋算呢?更何况修行一事,诸位师兄并非全然不知,若有差错,必可察觉。如今,我已展现我的诚意,诸位师兄,可愿意让我指导,随我修行,为千年前的变故,为千年来的欺压讨一个公道?话已至此,若师兄心中仍有疑问,不愿信我,我也绝不会勉强。此路纵艰,我一人也可走得下去。”
几人相视彼此,沉默良久。上官诀率先开口,郑重道:“小师弟,我愿随你修行。为师尊,为凛师兄,为千年前的事讨回一个公道。”
同时看向其他三人:“这一日我已经等的太久了!不愿再等下去了。”
慕容凛看向南宫玥,比起其他三人南宫玥才是慕容凛此为真正的目标。南宫玥阖眸深吸一口气,郑重答道:“我本想等师尊亲自指导,但如今我愿一赌,赌上我的全部,为千年前的不公,为凛师兄,为福伯,更为师尊讨一个公道。”
其他两人亦郑重点首。
慕容凛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点首:“好,但事前师兄要允我三事。”
南宫玥:“师弟请讲。”
慕容凛沉声道:“第一,不得让其他宫门之人知晓师兄们已启蒙修行;第二,百年内不得参加重阳比武;第三,修行期间诸位虽是师兄,却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导,诸位师兄可能做到?”
众人点首。
慕容凛起身:“师兄等我五日,五日后我回来为诸位师兄启蒙。”
“凛师弟……”南宫玥欲言又止。
慕容凛停身:“南宫师兄但说无妨。”
南宫玥:“启蒙需兽骨,这方面我可以从南宫家……”
慕容凛笑笑打断:“此事我自有安排,南宫师兄不必忧心。况且,若南宫师兄向南宫家开口,南宫祎也必然会知晓。我们时间不多,没有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玥也想到了这一环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如今听慕容凛如此说,当即拱手一礼:“如此一切便都劳烦师弟了。”
“师兄客气。”后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十三,如今你做不到的事,我来代你做。那些欺辱你,伤害你的,无论什么来历,我都会让他们数百倍偿还。
“诶~小师弟还没吃饭……呢!”看着慕容凛消失的背影,上官诀才想起来,喃喃道,“这性子真是比我还急,东方,你以后怕是要多个憨师弟了!”
东方阙笑笑,看着慕容凛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不明意味,不知在想些什么。
仓夷山深处,一身着青色衣衫的俊逸男子正望着漫天梨花发呆。
“许久不见了。”闻言,青衣男子抬首看向慕容凛,微微蹙眉:“你是?”
而后喜道:“苍河!”
慕容凛并未想到青衣男子只一眼便认出自己,有些讶异:“看来我这易容的不过关呀,一下子便被你认出来了。”
青衣男子:“在我面前,你就是化成灰也没用。我是青蟒,除了眼睛还有感知,只要你气息不变,不过,总感觉你有些不同了。嗯,就好像一头沉睡的雄狮苏醒了般,但不论如何,总之是你就够了。”
青衣男子正是当年的小青蛇。
慕容凛笑笑:“这话倒是都让你说了,想不到,不过千年,你已彻底步入化形境了!”
小青蛇:“比不得你变化大,看你这样子,至少玄化之上了,嗯……不对,应该是太虚之上,这漫天梨花雨当是你所为吧?”
“嗯。”
小青蛇一脸惊喜:“看来你另有机缘,可想说说?”
“不过是找回全部的自己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这话答得和没说有啥区别。小青蛇也明白慕容凛不愿多言,便也不再追问。转言:“当年事件风头过去后,我曾下山找过你,却一无所获。玄离神君若是知晓你还活着,而且活的这般好,定然十分欣慰。”
“当年,是我……害了师尊。”慕容凛垂眸。
“纵然没有你,他们也容不下力量强大又不可控的玄离神君。”
“但终是我递给了他们利刃,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师尊!终是我……,我永远忘不了师尊为护我倒身的那一刻!”说着身上魔气骤然爆散,“那些人,该死!给他们利刃的我同样该死。”
小青蛇叹息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笑笑:“回来了,便好,可有什么打算。”
“百年后的重阳比武,是我送给玄真的第一份大礼。”
“你想教玄离神君的那些弟子。”
“你这入了化形境,也聪慧了不少呀!”
“嘿!这话像是夸我,可我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慕容凛抬眸看向远方:“千年来,天枢宫不断欺压□□,如今得一个机会,必然会紧抓不放,必会竭尽所有,此刻是最佳时机,若再多一分则磨损锐气,少一分则锐气不锋。他们一定能带给我惊喜。”
小青蛇:“光听着,便觉得有趣,这条路你可不能抛下我自己走,我虽未正式拜入天玑宫,但也绝对是天玑宫的老人了,所以,当年他们欠我们天玑宫的,我也有权讨上一讨。”
“你当然有权讨上一讨,而且你不是也这般做了么?”说着慕容凛郑重地看向小青蛇。
小青蛇顿感威压:“苍河,你为何忽然这般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