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罢自己通晓炼丹术,只是如李渔七宝丹鼎那般内有真火自生自灭的宝物可不常有,故而他之前炼丹一应生火都是亲力亲为,此时手持着风火扇这粗重活计,却也干的是轻车驾熟。
等到炉火齐备,李渔周身火鸦飞舞弥漫,依着十日横空大阵散不开来,得阵法助力,李渔一身法力暴涨,这才把手一指,柳琵琶早有准备的几位灵药草药,被小乾坤破禁真法一裹,送入了炉火中煅烧,这六阳丹炼制虽难,但李渔已经在脑袋里演练百次,此时煅烤起来,倒也是从容不迫。
熊罢本来对李渔颇为恼怒,若非小命被柳琵琶攥在手中,他非要将李渔生撕活剥不可,可他毕竟修行多年,对炼丹术也颇涉猎,此时一看李渔炼丹所用手法奇异,不由瞪着两只熊眼仔细打量。
柳琵琶可没熊罢心里那般抗拒,此时一见李渔手法,顿时赞叹连连,就在旁里问了一声道“我曾听闻,有一路炼丹的符箓法决,名为小乾坤破禁真法,据说乃是道门丹道真传,有无穷的妙用,你用的可是那炼丹法决?”
李渔笑道“柳姑娘果然见闻广博,我用的正是小乾坤破禁真法,昔日我帮道门前辈一个小忙,他说观我面善,便传了我这神通法门,若无这手法术,我还真不敢应承炼制六阳丹的事情。”
听得李渔应承了所用法决,熊罢顿时暗抽了一口冷气,心道“这妖比妖,气死妖,这圆脸道士下流无耻,怎么运气却这般好法,居然只是做点小事,便能得道门前辈喜爱,传授了这么珍贵的法决,我苦苦琢磨了百余年,也才只搜集了几个零星的符箓,能炼一手延年益寿的丹药,便是身上那大麻烦,也只能央求别人去,若我也能得此传承,莫要说是做点小事,便是让我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我都毫不犹豫。”
李渔这时已经把当阳花丢了进去,六阳丹难炼,最难之处便在这当阳花的烤制,故而双手法决急速变换,全部的精神都用在了炉火之上,有六十四道符箓于顶门飞出,化成了一道金色长虹飞入了丹炉。
熊罢看着粗狂,实则是个极聪明的妖怪,此时趁着扇火在旁观摩,想偷学一两招手法,但是李渔早已领悟以神御气之法,凝练符箓只是动念之间,他根本不曾瞧的清楚,好在李渔屡次使用,接连过了十几日后,总算也记下了七八道零散的符箓,只是太过残缺,实拼凑不出什么模样,反而把他急的抓耳挠腮,却又不能开口询问。
李渔此刻也并非不知熊罢在一旁偷学,但一则小乾坤破禁真法奥妙繁复,莫要说偷学观摩,便是有红云老祖讲说,李渔领悟通透,也足足用了三十余日,二则此时当阳花药力被丝丝缕缕逼出,正是关键时候,他也分心不得。
说起来,李渔自己也开炉几次,便是连养魂丹,腾龙丹这样的丹药,也都能淬炼出来,但如六阳丹这样正经道门真传尚是首次,配合小乾坤破禁真法八八六十四道符箓施展开来,只觉处处舒坦。
李渔念随丹动,仿佛自家神念也随着这六阳丹一起,在丹炉中熬炼烤制,剔除杂志,他自己不觉,心神却无声息进入了空灵之境。
丹道修行乃是道门独树一帜的修行法门,其中除了服气炼丹之外,这炼丹时不同的手法,淬炼不同的丹药,实则也是对道心的一次次洗涤淬炼,故而炼丹本身便是修炼,若非如此,丹道如何能够在道门如此兴盛。
李渔不知其理,但他一颗道心,一往无前勇猛无畏,扫开一切阻碍,而在碧波潭又悟得刚柔并济,去正好暗合了六阳丹气韵。
他不知其中淬炼辛秘,因此无有得失,反而念头更纯,故而道心神通,也都随炉中丹药一道淬炼起来。
旁边盯着李渔偷学的熊罢,突然看到李渔头顶上升起一团八色祥云,神光璀璨,竟然把原本小乾坤破禁真法仅存的些许符箓痕迹尽数都遮掩了去。
熊罢不禁心中惊疑,只道李渔不想让他偷学这门法木,却没想到这是李渔一颗道心随丹药淬炼,道心更坚,小乾坤破禁真法的神通,也随之生出了变化,只是李渔此刻沉浸炼丹,自己都还未察觉异样。
向来运用神通法术,除了看本身修为,还要看道心纯净与否,法术才能够得心应手,李渔心境长进,运用小乾坤破禁真法便更加轻松起来,六阳丹虽炼制不易,但足足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后,丹炉中已经生出一股药香来,这一刻便是柳琵琶也知道丹药即将练成,俏脸满是喜色。
只是李渔此刻,却比前几日都要紧张,犹豫片刻,还是将最后一味凤凰衣丢了进去,加了凤凰衣能使六阳丹药性更强三分,但相应的拉丹的难度也凭增一倍,凤凰衣遇火既融,顿时丹室中奇香肆意,让人不由暗暗垂涎。
催促熊罢扇火,也是十分慎重,熊罢也知拉丹极是重要,要是这一炉六阳丹因他而功亏一篑,柳琵琶怪罪下来,他也实难承受,也是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