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内部的细微构造立刻通过解剖刀上的符文传递到韦恩的脑海之中，只是那么惊鸿一瞥，韦恩就露出了惊异的眼神。

他多切了几刀之后，脸上的表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解剖刀反馈给他的信息之中显示，这个小美人鱼体内根本没有任何细微的构造，她从内到外就好像是一个实心的钢块，材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也不存在内脏、血管、空腔、筋膜、皮肤的区别。

不，简直比一个实心的钢块更加极端，至少内外一体的实心物质，终究还是由分子原子结构构成的。而，眼前这只小美人鱼连这些最细微的区分都没有。

应该说，她根本就不是物质存在，一个有实体，但并非物质的东西。

“完全由精神力量凝聚的实体吗？”

韦恩把那只小美人鱼翻来覆去的，操控着手术台旁边的一只机械臂落下来，那是称重专用的。

小美人鱼的尸体落在机械臂上，平台检测没有得出任何具备生命活动的迹象。

韦恩静静的等待了十分钟，精确到小数点之后第六位的称重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如果是完全由精神力凝聚出来的，为什么死了之后，精神也不会出现任何散溢，除非这一部分凝聚成了躯体的精神力，和这只美人鱼的自我意识并没有多么深的联系。也就是说，这部分精神力属于外物或者其他生物造就的。”

韦恩目光闪烁，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些在全球各地出现的怪物，跟四眼魔神的联系可能还要超出他之前的预期。

他原本以为这些怪物，应该只是四眼魔神的力量感染了这个世界的物质、生灵，但现在看来，这些怪物更有可能是完全源于四眼魔神，是他的一部分。

那么……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一连串的警报声打断了韦恩的思绪，他右手腕表上的按钮弹了一下，投射出一个圆形的装置。

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蓝洛星球的小模型，只不过表面漂浮着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泽。

那也是韦恩这段时间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力量检测装置，借鉴了八荒天地中的数十种侦测阵法，结合了他用宝典符文探测的这颗星球的地脉风水，侦测范围可以达到整个星球，不过只能局限在星球表面，一旦要向地下深入超过二十米的话就难以侦测了。

这是材料的局限，也是他目前尚未恢复的心念力量的上限。

之前他能够及时赶到那个美人鱼所在的渔村，也正是因为这个装置提供的情报。

但是现在，这个装置上代表了超出星球磁场自然体能量范围的非红色光焰，至少同时有上千处亮起，而且，并非是点状，而是不断蔓延的红斑。

“速度加快了吗？”

韦恩现在不过是恢复了一小部分的力量，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大的怪物浪潮，但是也没关系，毕竟这颗星球虽然来历非常诡秘，但是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是真实存在，他们有着自己的思考，有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就算是怪物真的大举出现，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秩序被击溃的。

韦恩的协助未必要在战斗方面。

他仔细的观察检测装置上的那些红斑，然后在电脑上联络所有派发出去的私家侦探，掌握了对应八荒天地神佛之境的那些人所在的方位，将位置与红斑并不重叠的那些人物单独圈出。

接着，手术台上刀光缭乱，如同美人鱼的小怪物被精准的分割成了十几份。

………………

古夏，长林区，三天前来到这里的方医生已经彻底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应该说要比他之前的日常悠闲太多了。

因为在这里，所有的名医教授所需要负责的，仅仅就是监测那些冰封计划之中的人体细胞。

忽然，方医生休息室里，房间的窗户发出了爆裂的声响，破碎的玻璃把他吓了一跳，走过去一看，一架看起来像是玩具的黑色小直升机落在玻璃碎片之中。

“谁家的……”方医生弯腰去捡直升机的时候，忽然想到，这里的窗户用的全部都是钢化玻璃，普通的玩具怎么可能一下子将之撞得粉碎？

黑色的小直升机螺旋桨忽然飞射开来，上面的一层盖子翻开，露出了里面包含着的一点璀璨蓝光。

方医生心里面的疑惑和戒备都在目光接触到那璀璨蓝光的瞬间消失了，他的体内仿佛有两种力量在躁动。

一股深沉厚重，并非是暴虐残忍，却好像要在无止境的黑暗堕落之中让人性自然地滑入深渊。

另一股充满了梦幻的感觉，似空非空的智慧，犹如在所有的虚无之中去见证真实，一往无回而始终奋进。

但是，这两种都是外来者，都不是他，不是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不是他本身。

心海深处，一双寒冰铸就的蓝眸绽放，绯红色的焰火和如水的金色流光都被寒冷的冰墙排斥在外。

方医生看清了那璀璨蓝光的源头。

只是几片小小的鱼鳞拼凑在一起，也可能是雕刻了鱼鳞花纹的蓝色宝石。

而在同时，他好像看到了三十公里以外，一个生长着牛头的怪物正把自己的脸贴近摩天大厦的玻璃幕墙。

布满了黑色硬毛的牛脸，在玻璃的挤压下微微变形，丑陋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