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日我远远眺望,视线越过古老城堡的高墙
我看到一群少年在尽兴玩乐
我的心上人仿佛花儿一般,在人群中若烂漫光芒
他是那样年少,但他日复渐长”
——主位面爱尔兰民谣《Daily Gr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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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托腮坐在草地上,远处是已经彻底释放小孩心性的小莫顿,正在和一群同龄的男孩们在碧野之上飞奔。
男孩们手持一只木质宽刃长棍,各施展矫健的身手,驰骋着年少却有力的速度。绿岛曲棍球,自圣帕特里克将教会信仰传入绿岛后,这一传统运动便在绿岛的五王行省开枝散叶。
夜幕之下,月神眷顾,篝火映照,加上周围观众手举慢燃的灯芯草,各种光连成蒙蒙的一片,胆大的男孩儿们将原本应在白日进行的迅者游戏搬到了夜间。
“简直是一头脱缰的野驴!”
越想越气,埃莉诺拿起随手扯来的木棍戳着地面,一边不住埋怨小莫顿,“不是约好了去跳踢踏舞吗?被几个小屁孩儿语言一刺激就上了场,真是的!万一看不清楚、被伤到了怎么办?”
在她的目光盯着小莫顿来回飘动的时候,另一处的高丘上,也有人在看她。
“今后打算怎么办?”莫顿子爵身后站着埃尔顿行会长和怀特从男爵,他的话是同时问向两人的。
埃尔顿行会长的鬓角在这几天内生出灰白,他此时倒是笑得淡然,“所有的积蓄都随着一把大火而逝去了,我为了防止突发事件,特意将货仓设在不同的村落里,可是...那些村子都完了。”
怀特从男爵经历了死里逃生,手臂上烧伤了一大片皮肤,后半辈子要一直靠长袖子遮掩了。他似有庆幸地答道:“我原本把大半家财换了个从男爵的名衔,你们背地里哪个不是冷嘲热讽?现在呢,都烧光了积蓄,但我凭着从男爵这个单词,认识了不少商路上的朋友和显贵,还有可能再兴事业。”
莫顿子爵重重叹口气:“埃尔顿一生勤劳节俭,布施善行,却横遭剧变,老无所依。怀特,你从小就投机倒把,手上有一个几尼,就恨不得向整个米思王国炫耀你的金币。你买了从男爵的位子,我怎么可能瞧得起你?但是这居然让你无意间躲过了一半的灾祸,真是...运气弄人。”
“我知道我以前逃不过虚荣这种沉甸甸的华服,也摘不掉傲慢这顶高帽,但是从火场里出来,重见绿野那一刻,我觉得我可以放下一些了。”怀特俯身掐起一朵三叶草,那是圣帕特里克在岛上宣扬教会信仰时,用来解释“三位一体”的植物,也逐渐成为绿岛位面教会的象征。
“埃尔顿,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阿斯隆找我。还有,埃莉诺和小莫顿的事情,你如果同意,仍然有效。”
“子爵大人,我现在可是一个不名一钱的穷老头。”
“你所藏于自己和他人胸间的真正财富,是再大的火也烧不尽的。”
埃尔顿微笑,“谢谢子爵大人,我最放心不下女儿,有您的承诺,我也有信心再走出一条路了——我听说不列颠位面的高地苏格兰,首府爱丁堡正在改良印刷和出版制度,我想以后去那里碰碰运气,写两本见闻录。”
“哦?行会长要做学者了?”
“子爵大人不要取笑我,我只是想我手写我口罢了。写一本行商时悟到的惨痛教训和经验,就叫《在商不言商》吧...再写一本体现贵族真正高贵精神的小册子,嗯...《论贵族义务》怎么样?”
“到时,务必寄给阿斯隆一份样书。我会抱着孙子孙女,为他们读他们的外祖父所着之书。”
“子爵大人真的看中埃莉诺?”
“你有没有发现,两个孩子在一起,好像没有因年龄上的差异而隔阂。”
“是埃莉诺还没长大,是我的失职。”埃尔顿看向托着腮的女儿,“不过,也真奇怪呀,不知道哪天开始,她不再向我抱怨他的年少飞扬......”
......
“弗依勋爵阁下!”
一众十三四、十五六的小女孩迎上这次比赛的冠军选手。小莫顿看到自己因运动的荣誉而受欢迎,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他和众多女孩之间突然插进一个人影。
埃莉诺冷着脸面向这群女孩儿观众,小莫顿不由缩了缩脖子,他感觉埃莉诺现在的脸上好像夏克在炼制药剂时,用霜冻之触冰结的瓶底。
女孩儿被这位大姐姐式人物的气势镇住了,一个个噤声离开。
埃莉诺转身,她今天晚上穿了一件收身的纯黑连衣棉布裙,只有手臂上有宝石蓝的丝绸带做装饰。
“把头伸过来。”她解下丝带,“我要给你带上这条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