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者、诵者、驱魔师、禳礼者、副助祭是教会的武装力量组成。”

——圣徒圣乔治侧《门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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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骑士博雷又巡视了一圈，教会的骑士和助祭们第一次上战场，但是至今没有敌人露面，没有间断的祷告驱散了初时的紧张。

博雷对目前的军容比较满意。南部芒斯特的一万多名步兵部队排成四十多个方队，士兵的财力和地位为他们区分出了三个区别明显的大队列。

步行骑士们全副甲胄之下肯定还衬着轻鞣制的皮甲和软滑舒适的缎料，盔甲之外穿着绣有家徽的无袖布制战袍，绿岛尚平原与草野的颜色，放眼望去大部分战袍都是青绿相连，只有极少数扎眼的黄、紫、蓝、白色混在其中，他们的家族分别有达努神、帝国、北欧精灵和教会的渊源，所以在色彩上有了迥异的差别。

皮甲罩着棉、麻布袍，头上顶圆盔、锅盔甚至毡帽的，是雇佣的军队和一些私募士兵，他们自备武器，不像步行骑士们有统一的短骑枪和双手大剑，他们的战斧、单手阔剑、钉头锤和链枷混杂，但从一队士兵前面走过，就可以大致了解到绿岛全境的常用武器。

征召的民兵换上了统一的浅绿毛料外衣，下摆遮到大腿。南部芒斯特的莫氏王也很想重视一下这些站在队列最前面、最先与敌人交战的平民们，可惜财力不允许，莫氏王还将打算用在给统一的军用外衣绣上莫氏沙脊徽记的钱为民兵们换上了更厚的鞋底。他们有新削木柄、接上祖传金属锥尖的长矛，也有打猎时用的猪牙剑、猪牙枪，侍弄田地时的镰刀，坏瓢盆拿去铁匠铺熔出的几支绿岛飞梭。

仅仅依靠列阵的万余士兵，要抵抗同数量的狂战士和康族剑盾兵，博雷没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他策马跑向步兵阵列前侧方的六千名长弓手，这是东部伦斯特王为北欧海盗和康诺特叛逆准备的巨大惊喜，与轻步兵、飞梭手和轻骑兵较劲了半辈子的老对手肯定没有料到，在斥候无法隐蔽潜入的丘陵另一侧，制造箭雨与箭幕的大量好手正严阵以待。

老兵半掌在弓手队列的首端沉默地挺立，让赶来的守门骑士博雷联想到教堂前的针叶树。

半掌听到马的嘶鸣，头也不回，嘴唇翕动：“博雷，一个弓手的弓弦松了。”

“哪个倒霉蛋让你抓住了把柄？是不是出发前偷溜去了哪个酒馆私会情人，忘记校正长弓了？”博雷故意说得很轻松，但这并没有让半掌面色松弛。

半掌狠劲吸了口空气：“有些湿。”

博雷抬头看眼太阳，当空正烈。

“光与日之神卢格在我们这边。他给了我们良好的天气，还有良好的视野。”

“但是空气很湿，不合理。”半掌严肃地说。

博雷耸肩：“在伦斯特王国的宋街，我学到宋人的两个经验，‘月晕有雨’，‘夜露水重，昼太阳晴’。昨晚我特意看了看，月亮清晰可见，马鞍上积了浅浅的一层水珠。果然，今天的太阳大好。”

半掌略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天气是一个指挥官必须考量的因素，你有心了。但是现在有天气变换的可能。”

“我的长弓又不是宋人的复合弓，用了这么多胶，一到潮湿气候就丧失不少威力。”博雷摆手，“我的长弓能在暴雨中张开。”

“可总归还是有影响。”半掌不安道，“芒斯特王派来十多位包括德鲁伊在内的神眷之人，我想请他们用那些神赐的力量先试探一下。如果接下来的天气不适合，我们还是先回到城内为好。”

“半掌大叔，”博雷有些不满，“出征一次消耗的后勤粮料可是平时的数倍，我们集结了两天的部队，搭上了两个城市的平民为我们输送补给。连维京海盗的大屁股都没有看到，就因为空气中稍微湿了一些，原路返回？”

半掌叹口气：“确实，我太紧张了，多虑了。”

他们静静地随着无声的士兵阵列等待敌人的现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博雷感觉手有些冷，手指互相搓了搓。

“会不会是莫氏王的情报错误了？还是他们有所察觉，放弃了这座边境城市？”

一滴水滴到博雷动着的嘴唇上。

“下雨了？”

远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现浓浓的雾气。

稀稀拉拉的雨点砸下。

半掌声嘶力竭地吼出一句：“弓手部队！防雨措施！千万要护好箭矢的羽！”

队首的第一个长弓手解下自己的后檐铁盔，盖在箭壶上，这个动作如传染一般，后面的弓手们纷纷解盔防雨。

半掌看铁头盔上的雨水聚到后檐，顺着留下，但更加迅疾的雨水被斜风吹到箭壶与头盔的缝隙中。

能见度，潮湿。

两项宣判弓箭手缓刑的不利条件。

半掌拉住博雷的马嚼头：“撤回城内！不然我们只有步兵和骑兵可用了！”

“绿岛的轻骑兵没有沉重板甲，从来不怕恶劣天气。”博雷心里也因为这场雨而发慌，但他仍显出一个指挥的沉着，声音没有乱，“弓箭手也不是完全失去了战力，再等等，如果雨再大些，海盗还不现身，我们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