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位评审虽然答应了县太爷,先尝过酒再做定论,但当真的端起酒碗时,他们一个个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巷子深的“本心”已经是他们有生以来喝过最浓郁最好喝的酒了,他们真不相信世间还有能超越“本心”的酒,更别说这两种酒还是出自一家新开的酒坊,酿酒的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怎么能让人相信?
几位评审本不愿意喝下这酒,但想起了县太爷的那番保证,他们只能忍着心中的不满尝了一口。
“呸!”当即就有人把入口的酒给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那么辣喉,改不会是被放了什么毒药吧。”
“就是,这酒也太烈了。”有人虽忍着不适把酒咽下,但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东西怎么能算酒,又怎么能让人喝呢?”
“可是……你们看那些排队喝过酒的人们,一个个激动的脸色发红、手舞足蹈,看样子倒像是很喜欢这酒似的。”
“我看他们不是激动,是被这酒辣的发狂了吧。”
“敢拿这种次品来糊弄我们,我看这高禹行当真是不稀罕这魁首的名号,不如咱们就如了他的意,重新选过好了。”
“说的没错,就这么决定了。”
几位评审虽已打定了主意,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飘到了郭老身上,试探的问道:“郭老,您看呢?”
对于几人的询问,郭老像是完全没听到般,一直凝视着手中那碗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郭老?郭老?”
在众人的再三呼唤下,郭老终于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各位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酒的确辛辣,就连我都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连郭老您都喝不惯这酒,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评审中有人开口,“咱们这就回禀了县太爷,收回先前的比赛结果。如此一来,这魁首只能从如意酒坊和高家里面选一个了。”
“各位,不要这么急躁。”郭老笑了笑,“我劝大家在下定论前不妨再喝上一口,免得将来后悔。”
“这种破酒,有什么好喝的?”有人不解,“这么辣喉的酒,别说再喝上一口了,就连闻我都不愿意再闻一下。也不知那高禹行是怎么想的,放着‘本心’那种好酒不拿出来,反倒是搬了几坛这种破烂玩意儿过来,根本就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以为咱们是好糊弄的。亏我昨天还以为他真的已经改过自新,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整日捣乱的二世祖了,可没想到才不过一天竟然本性毕露,当着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话说得有些不入耳,郭老生怕被高禹行听到,急忙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还好,高禹行一直忙着四处奔波,根本就没有功夫听他们谈话。
郭老松了一口气,朝众人摇了摇头,道:“话别说得那么满,不管你们有什么意见,都要再喝过这口酒之后再说。记着,不要急着一口咽下去,而是要细细小酌,慢慢的去品它的味道。”
见郭老再三要求,那九位评审虽不愿再喝酒,但还是给了郭老一个面子,纷纷端起酒碗,按照他说的那样细细的品了一口。
“这……这还是刚才咱们喝的酒吗,怎么突然味道就变得不一样了?”
“肯定是啊,酒碗一直都在咱们手里,又不是在变戏法,有谁能从咱们手中把酒换了去?”
“这……这酒……这酒才是真正的‘酒王’,是真正的魁首!”
“我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也算喝过不少的好酒,但今日竟觉得此前喝过的都算是水,今日这碗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酒!”
“别说那么多了,我立刻收回先前说过的那番话,喝了这酒,以后我怕是再也喝不下其他酒了。哎……这可该怎么办呢,若这酒也像高家的‘酒王’那般难得,岂不是要馋死我?”
“别提再提高家‘酒王’了,自今日起这酒王的名号就要换人了。”
“不行,趁着还有酒,我要再去倒上一碗,省得过了这村就再也找不到这店了。”
“对……对,我也去,我也去……”
“噢,对了,郭老,还麻烦您跟县太爷说一声,就说今年的魁首非巷子深莫属。”
瞧着刚才还对“醉知己”颇有意见的几人,此刻齐刷刷的跑去高禹行面前讨酒喝,郭老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他手中的酒碗早已空了,虽说他也有再去讨一碗的想法,但县太爷还在一边焦急的等待结果,其他人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那些大酒坛上,哪儿还有心思去管这些,无奈之下郭老只能收起肚子里的馋虫,向县太爷身边走去。
“郭老,各位可评出什么结果吗?”见郭老只身一人前来,县太爷忙四处扫视一番,寻找着其他几人的身影。
“李大人,这结果还用我来告诉您吗?”郭老朝几位评审的方向指了指,“不说别人,单单瞧着我这几位老弟激动的模样,我想您就一定能猜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