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离开不久,门“吱呀”一声打开,高禹胜趾高气昂的走了出来,他身后便跟着先前那位门房。
“是你要找我?”高禹胜将眼前人上下打量一番,满是不屑,“怎么,先前可是你们瞧不起我高家的酒,纷纷闹着退货,此刻又为何齐聚在我家门前?怎么,不过这几日的功夫就知道后悔了?”
那人被说得有些发懵,想不通为何刚见面这高家二少爷就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高禹胜鄙夷的瞧了他一眼:“告诉你,我高家的酒可不是你们想买酒买想退就退了,各位既然已喝腻了我高家的酒,只能说明与我高家缘分已尽,我看就没有再商量的必要了吧。”
说着,高禹胜朝众人拱了拱手,道:“各位,慢走,不送。”
“高二少爷,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敲门人努力维持着风度,朝高禹胜笑了笑,“有什么误会咱们说开就好,又何必说出这般尖酸刻薄的话来?”
“我尖酸刻薄?”高禹胜眯了眯眼,“先前你们退货的可对我客气过?”
这种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高禹胜是什么意思。
不仅被高禹胜误会,甚至还莫名遭了顿白眼,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敲门人挺直了身板,再不似先前那般客气,冷笑道:“你怕是想得有些多了,我要找的可是高家少爷,你又来瞎凑个什么热闹?”
“客人,这就是我家少爷。”门房急忙上前,讨好的笑着,“少爷这几日心情不好,看在我家老爷的面子上,他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一定要多担待些。”
“住嘴,这里轮不得你来插话。”高禹胜喝止门房,撇了敲门人一眼,“他算什么东西,我用不着他来担待。”
“你家少爷?”敲门人鄙夷的将高禹胜扫视一番,“不过一个继室所出的孩子,凭什么以高家少爷的身份自居!”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过了,就算是继室所出,那也算是正经的嫡子,称上一句少爷是没有错的。但敲门人此刻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让高禹胜好过,自然是捡难听的话说。
“你……”高禹胜这几日攒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再加上此人出言不逊,戳中了他的痛处,让他立刻爆发出来,“来人,将这狗东西给我打出门去,也不看看自己站的是谁的地盘,在小爷我的面前说话,你也配?”
“少爷……不能啊。”那门房好歹还保持着理智,急忙凑到高禹胜耳边轻声低语,“这可是……可是这几日来唯一的一笔生意了,老爷可是特意交代过的要谨言慎行,咱们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高家酒坊的名声。”
“高家现在是我做主!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我担着,你瞎操心个什么!”高禹胜推开门房,怒气冲冲的瞪着敲门人,“狗东西,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卖你一滴酒。”
“高禹胜,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敲门人嘴角带着讥讽,“我找的可是高家正经的嫡出大少爷,要买的也是他手中的‘醉知己’,跟你高二少爷又有何关系,你这么激动作甚!”
敲门人笑着,一个“二”字咬得特别重,高禹胜直听得额头青筋暴起,抬起拳头就朝敲门人脸上打去。
“胜儿!快住手!”
一声大呵传来,惊得高禹胜一个哆嗦,赶忙把伸出的拳头收了回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来人身上。
只见高忠手撑拐棍,在仆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刚才那声大呵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脸色苍白,连呼吸都好像是困难的。
不过几日的时间,原本不过几根银丝的头发已白了一半,再这样下去,怕是命不久矣。
若不是亲眼看到,谁都不会相信昔日里叱咤风云的高家家主会落得这般境地。
“爹,您怎么来了。”高禹胜急忙上前搀扶住高忠,“这里的事情交给儿子处理就好,您应该好生歇着才是。大夫不是说了,您这是思虑过度,需要静养,再不能劳累了。”
“咳咳!”高忠连说话都是困难的,“我……我若再不来,只怕你……会得罪了整个县的乡亲。”
“爹,哪有您说得这么严重。”高禹胜对着门外扫视一圈,低声耳语,“今日来得人是挺多的,却也没到整个县城的地步。再说了,我在这里面可没瞧见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凭着他们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胜儿……你……”高忠难以置信的瞧着儿子,“往日里那个处事妥帖的你去哪儿了?究竟是何缘故让你有这么大的戾气?这些人表面看上去的确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但你怎么不想想,真正有地位有脸面的人会亲自出现在咱家门口吗?就连你自己平日里也是派咱家的伙计帮你跑腿,你也不是什么事都亲自出面的。”
“爹……”高禹胜猛的被高忠点醒,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这……这些人里当真有什么咱们惹不得的大人物?”
这么一会儿功夫,高忠早就把门外那群人扫视了一遍,他叹息道:“那些人里是没有,可是……你却惹了最不该惹的人。”
说着,高忠甩开一左一右的搀扶,扔下手中拐杖朝那敲门人行了一礼:“孙大师,小儿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我在这里给您道歉了。还望您看在晚辈的面子上,不要跟这小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