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很少失眠,也从来不会做什么噩梦,我不会担心自己一个人。很小的时候我会时常想念自己的父母,后来长大了,也就不想了,因为我再也记不起他们的模样了。
这样的夜晚一个人站在高楼上,看着窗外的夜景,灯火辉煌,我的内心竟毫无波动,仿佛置身异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和我格格不入。
业火弥漫,那一晚我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噩梦,靠在大厦边角,我细数着自己的人生过往,迷茫间困意袭来,缓慢的呼吸声中我貌似看见一些巨大的身影。
他们像是神灵又仿佛是魔鬼,从修罗战场走来,人间大火弥漫,没有旷世的高楼,也没有轰鸣的机车,耳边回荡着钢筋混泥土折碎的声音,人们像蝼蚁一样四处呼喊,遍地的尘埃飞舞,喧嚣中并不是所有的声音都在逃避。
迷雾里,刺耳的怒吼声荡气回肠,哪怕无数次被击飞,可还是要选择战斗,那是一种罕见的执念,一种强大到不惧与生死的执念。遍地的凶兽在残忍的屠杀,柔弱的女孩躲在废墟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四处星光闪动,那画面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能感受到,那模糊的身影与我有着强烈的共鸣,他在愤恨、他在恐惧、他在做着艰难的抉择,在我的梦境中我并不能看清他的模样,可他额头上那对火红的犄角却是异样的熟悉。
我很确定梦境中拯救苍生的人并不是我,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我们都努力想做故事里的主角,可当身边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以后,我们不自然间就变成别人故事里的旁观者。
痛楚、伤痕,钢筋在烈火之中碰撞,四处的高楼都在崩塌,每分每秒都有人在被凶兽屠戮,血肉模糊,支离破碎,残缺的肢体随处可见,废墟之中有人痛苦的呐喊,有人一言不发的等待死神降临。
空气之中充满了绝望感,我目睹一切惨剧的发生可又无力阻拦,废墟之上模糊的身影还在战斗,可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空旷的广场内女孩躲在母亲的怀抱里失声哭喊,四处凶兽袭来,模糊的身影持剑相救,数以百计的凶兽狂潮瞬间将这里淹没,然后一转眼又被击飞出去,整个广场上血迹斑斑。
犄角少年精疲力尽,孤独的母亲怀里抱着年幼的孩子,血红色的天空中飘落下洁白的雪花片,烈火与寒冬的对峙,惊雷阵阵,大地撕裂,巨大的恶魔身影覆盖了整片天空。恐惧的母亲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跳入无尽的裂缝里,犄角少年痛苦的呐喊,他无力阻止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奄奄一息间我看着他捶胸顿足,仿佛痛得不能自已!
撕心裂肺间我猛然睁眼,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如此惨烈的画面,上一次李慕白的第二灵魂为我们上演了玉蟾宫惨案,我亲眼看着那片火海里血流成河,可这次,我的内心发生了恐惧,我不知道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模糊的犄角少年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又或许是因为那样的画面让人更加绝望,我说不上缘由,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发颤。
我摸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眼角的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你醒了?”白雅曦问。
我看了看身上披着的衣物,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我以前经常做一些奇怪的噩梦,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我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我迷失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白雅曦看向远方,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我试探着问。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想象,一定是个折磨人的噩梦。”白雅曦一脸同情的看向我,“我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白雅曦。
“近期TB组织在内蒙会有一个绝密任务,听说玉蟾宫的江果一道长已经来到了昌临市,我觉得这会和你们调查的案子有关。”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看着窗口若隐若现的小穿山甲渠殇疑惑的问。
“两年前TB组织在瑞典的贝儿莫斯庄园内找到了荷鲁斯之眼,一个月后西伯利亚的冻土层下就发生了尼伯龙根现象,当时各国的灵异组织都认为这两件事情是有所关联的。”
“荷鲁斯之眼是什么?”
对于这些东西我并不了解。
“西方神话中传说可以看到未来的神眼,没有人知道具体指的是什么,不过也有人说是和人眼一样的东西。”李慕白靠在长廊的拐角处,身为道协副会长,他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回头看了看李慕白。
“带陌生女孩回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李慕白看着白雅曦冷冷的说。
“没错,”白雅曦转身看向李慕白,她的眼中仿佛带有一丝怒火,“但和某些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的人相比,可能我还是要更安全一点吧。”
“你们在为谁做事?”李慕白问。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提醒你一句,这个案子你们再查下去,怕是道协也保不住你们了。”
“你觉得我会怕吗?雅曦公主。”
李慕白神情怪异,小家伙渠殇躲得很远,我知道此刻站在我眼前的,不是我认识的李慕白了。
“你想插手尼伯龙根?”白雅曦看着李慕白问。
“西伯利亚的冻土层有过翻裂的迹象,如果让世人见到那龙骨,你觉得会有多少个神秘组织插手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