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我哥他。”
柳深低下了头,他看上去有些悔恨。
“下属无能,没有照顾好荒主。”
安夏咬着牙,泪珠在她眼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真的,死了吗?”
柳深悲痛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尸身还在大殿内摆放者,公主可以去,最后看荒主一眼。”
大风吹过,安夏眼睛里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流的悲痛,流的汹涌。
云霄跟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安夏这个样子,突然也变得悲痛了起来。
沿路的护卫很多,他们都面色沉重的低着头,和尚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大殿的门口。
最后一丝的期望,在见到雷落尸身的那一刻,彻底被抹灭,安夏放声的大哭了起来,是的,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雷落,他睡的很安详,不像死去,而像是疲劳的沉眠。
云霄就那样看着他,眼里没有悔恨,不知从何时起,他对雷落也变得仁慈起来。
“好了安夏,我们该离开了。”
太师柳深站在大殿的台阶下,云霄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神情很特殊,无奈中透着一丝心痛,云霄不明白柳深为何会这样看着安夏,他此刻和安夏一样,处在深沉的悲痛之中。
“安夏公主,黑泽的领主马上就要到了,您还是,避一避吧。”
“我不,”安夏抹了抹眼泪,“我要和黑域问个明白,荒主刚刚离世,他就带着黑泽的军队四处游动,他这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柳深一步上前,关切的看着安夏说道:“大荒不可一日无主,黑域有庞大的家族势力,更有民众的支持,让他快速继位,才是使大荒安定的唯一办法。”
“除了他,大荒就没人了吗?”
柳深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云霄问道:“安夏公主现在还和这个道人在一起,你知道外面已经传了很多不堪入耳的流言,我劝公主还是尽快离开荒界吧。”
“我哥刚死,你们不是想软禁我,就是要劝我离开荒界,这十九年来,若非有天主的遗命,你们是不是早就反了?”
“下属不敢。”柳深低着头,他看上去对安夏充满敬畏,但云霄明白,这不过是一种礼节上的行为,安夏失去了一切,从她被云霄救出的那一刻起,荒界便已经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该走了!”和尚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云霄一把拉过安夏,然后往外跩去。
“放开我,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拉我。”
云霄面无表情,只一言不发的把安夏拖走。柳深在他们身后看着,突然低头小声的说道:“我的傻妹妹,你怎么会和这个木头搅到一起。”
快到大殿门口处,和尚也进来帮忙,他们一左一右,抬着安夏,离开了荒漠行宫。
太师柳深摆了摆手,行宫大门关闭,午时安葬荒主,从此荒界再无雷落此人。
“看来,雷落真的死了。”
黑域坐在黑泽的车马中,短短三天,荒界发生了很多变化,那些前两日还鞍前马后伺候黑域的部族首领,现在已经不见了身影。
“安夏离开了行宫,太师匆忙下葬,从今日起,我一统大荒的敌人就只剩叶泉一人了。”
“叶泉?他也配做领主的敌人吗?”
黑域眉心紧锁,“不能小看此人,他在齐都身边运营多年,各都城的守卫军几乎全部都是他的亲信,要和他斗,我们且要小心提防才是。”
“那安夏公主那边?”
黑域朝车马外看了一眼。
“现在安夏自身难保,商都已经被叶泉完全掌控了,她想要翻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和尚吗?”
黑域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年轻人,这个家伙叫煞鹰,是黑域最信得过的勇士,在雷落没有出现之前,他们两个曾经这个荒界里最强大的荒主候选人。
“那家伙固然强大,可他终究不是荒界的人,安夏可以靠他保命,但想要靠他扭转荒界的局面,便是天方夜谭了。”
煞鹰点了点头,十九年前他起兵造反,被叶泉的禁卫军所击败,若非黑域救他,他早已成了叶泉的刀下冤魂。
“可现在安夏公主和一个昆仑的道人搅到了一起,我想那些部族首领多会有些偏激的言论吧。”
黑域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我们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蓬莱的战事已经结束,储越和刹海罗的所带领的洪荒军马上就会回来,尽管他们损失惨重,可如果被叶泉控制,那对我们来说,可就完全不利了。”
“我明白。”煞鹰点了点头,他与刹海罗是一个家族的兄弟,而储越和他更是师出同门,想要收拢洪荒军,黑域只能依靠他煞鹰一人了。
而对于安夏和云霄他们来说,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该如何抉择,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一边是仇人,一边是血溶于水的亲哥哥,在寻常人看来,这是没有必要纠结的抉择,可只有安夏清楚,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