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许对脂粉味浓重、说笑声不停的花厅,其实避之不及。加之冬日门窗闭塞,熏香烧炭不断,味道也很…独特。
水廊拐到一处芭蕉叶遮蔽的角落,林七许突地顿下了脚步。
“侧妃…”绿萼有些不解,出声唤道。
“嘘——”
那边似乎有什么人在争吵。
林七许将身子遮得更隐蔽了,宽大的芭蕉叶已然泛黄,积着轻薄的白雪,轻轻一抖,便簌簌落下些雪沙。
看人影是…
一、二、三。
男人的正脸隐在一株白梅后,看不分明。可那女子的身形十分眼熟,等将视线挪到面部,赫然是谢儇!另一人,应该是谢儇的丫鬟吧。
谢儇紧紧抿着唇,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站在雪水刚化的路上,连脚都冻得冰冷。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
蓁蓁从七岁开始跟着她,哪怕是条狗,谢儇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何况,蓁蓁死得那样…凄惨,名节尽毁,派去的小厮曾回禀过,蓁蓁的婆婆背地里还嫌弃这媳妇晦气,又失了清白,不肯葬在他家的祖坟里。
好在,面对谢家权势,没人能坚持到底。
赵成渊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没想到,堂堂杨家大少奶奶,也肯屈尊降贵地来见我。不知道很危险吗?”
谢儇见到他笑得几乎扭曲的脸,恶心地几欲作呕。
“当初的结果,不过是你咎由自取。迁怒一个女人,你真是好样的。”
“杨大少奶奶,喔不,是大嫂。”赵成渊不阴不阳地笑,“我为什么要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这都是败您所赐呀。”
“是拜你自己所赐。”谢儇深呼出口气,一字一顿道。
赵成渊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装模作样地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笑道:“真是气派,真是威风。好一个谢家四小姐!好一个永清郡主!”
他慢慢将脑袋凑近谢儇脸庞边。
即使隔着厚实的衣领,谢儇也能感受赵成渊呼吸间的热气与森森的寒意。
谢儇猛地转身,直面这个恶意寻仇、心思阴毒的男人,眼神清亮如星辰,开口掷地有声:“我,行的正坐得直。不敢说没做过亏心事,但于你,问心无愧!”
凭什么赵成渊一副受害者的嘴脸找她讨公道,凭什么赵成渊能够肆无忌惮地杀害蓁蓁,还敢如此嚣张地出现在她面前?
是欺她身为女流,只能忍气吞声?
那赵成渊,就大错特错了。
谢儇昂着头,笑容轻蔑道:“你放心,蓁蓁的命,我会讨回来的。”
“怎么讨?昭告天下,我是凶手么?”什么叫有恃无恐,赵成渊就是欺谢儇不敢声张此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事到如今一无所有,还不得不娶个声名狼藉的妻子给别人作笑料,看笑话,谢儇凭什么人生美满,高高在上?
面对赵成渊,谢儇有畏惧,有软弱。
可是,不能露出一分一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