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风已褪去了热意,夹杂着丝丝凉意,拂动着廊下几盆优雅的吊兰,微微随风摆动,划出淡淡香气的弧度。
林其琛立在廊下,出神地盯着院子里的梧桐树,神情平淡如水。
“喔,姐姐,亲菱的来信。”他从怀中小心地取出一封薄薄的牛皮信封,递给了一旁剥着金桔的林七许。
林七许将剥好的果肉递给了弟弟,一面缓缓拆信、读信。
“王府送来的?”
“是的。”
林其琛从下人口中听到过三言两语,知道了王爷前些日子来过,终吞吐道:“姐姐,这样一直避世不是法子。”
“我知道的,王爷应允我,等你离京,我就回去了。”
林其琛缄默稍许,道:“姐姐,你在王府一定要好好的。”万千珍重,积压在心头是一座巍峨的山,可当说出来,不过一片轻飘飘的云。
“我们彼此保重,在姐姐心中,你的安危第一,幸福第二。功名利禄,你自己把握。”毕竟,很多时候功成名就带来的愉悦不是平淡安稳的幸福可以比拟的。
林七许一目十行浏览完信,脸上的神情平添几分凝重。
“亲菱他们要上京,明志估计要下场试手。”
林其琛有点意外:“那他们住哪儿?”
“舒窈一个姑娘家,住在你那宅子我不放心。所幸我去求求王爷,让她住进王府好了。”林七许眉头微皱,一叹,“舒窈那相貌到底出挑,我真怕王妃多心。”
“你做什么,她不多心。”林其琛一针见血。
“舒窈的年纪该说亲了。”
林其琛一阵无言以对。以他和姐姐在京城的名声,舒窈的家世出身不上不下,属于很尴尬的一个位置,好人家几乎是不会考虑她的。
林其琛大约是想到了其他事,转过身揪着那盆柔软的吊兰,手指碾着一枚纤长的叶子,道:“武乡侯府……姐姐,还是稍微避开些吧。比起死去的人,在我心中同样是姐姐最重要的。”眼下的幸福比未知的仇恨更需要紧紧抓住。
“不会以卵击石的。”林七许答道。
“姐姐,滇南机遇很多,危险同样并存。对我来讲,外放更容易出政绩,动『乱』更容易出战功。等我再次回京,姐姐,我会爬的更高的。”
登高跌重,自古如此。
林七许对弟弟的雄志壮志唯有回以沉默,她目视着天边的一轮红日,晚霞绚烂依旧,浓墨重彩地描绘着夕阳最后的美景。
“什么时候出发?”
林其琛顿了几响,方道:“十天后。我是见不到他们了,请记得代我问好。”亲菱他们估计要等月余才能到京城,是如何都碰不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