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太中大夫,到底有何提议。
吴廷尉站在官员前列,看向贾谊,微微摇了摇头,今日,他就不该带贾谊来。
他本意是让其长长见识,与朝中大臣交好,为今后仕途多谋条出路。可如今竟然得罪了朝堂第一人,仕途不好走了。
贾谊出列之后,掷地有声道:“陛下,臣以为对于起兵的藩王不该安抚,理应重兵镇压。”
刘恒眉头微拧,“详细些。”
“藩王起兵,本就是十恶不赦之罪,既然是乱臣贼子,何来安抚一说。今日济北王起兵被陛下安抚,明日又冒出个济南王起兵安抚,朝廷颜面何在,是置陛下于何地?如今各地藩王都看着陛下如何应对济北王造反一事,陛下若是施恩安抚,反倒助长了这一风气。今后各地藩王有所不满就以出兵为要挟,到了那时,陛下又该如何?”
“出兵镇压,一来可缓解如今藩王如日中天的势头。更是宣告天下,大汉是陛下的大汉。藩王所封土地,依旧是大汉的土地。”
此言一出,小朝会瞬间寂静无声。
吴廷尉本以为贾谊会说出那日策对所写,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惊骇言论。
他赶紧出列,解释道:“陛下,贾谊尚且年轻,性子急迫才说了此等言语,还请陛下切勿怪罪。”
周勃冷哼一声,“贾大夫都在朝中为官三年了,还以年轻为由。吴廷尉,这借口不太合适吧。”
周勃面向刘恒,俯身道:“陛下,贾谊此言并未考虑到国情,极有可能激起其他藩王的不满。若藩王间相同气连枝,直逼长安,后果不堪设想。”
刘恒抬手示意,周勃瞬间噤声,不敢多发一言。
“其实贾太夫所言,亦你们许多人心中所想,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既然是朝会,就该畅所欲言,不必担忧得罪了谁。”刘恒摆摆手,示意群臣归位。
“今日小朝会到此为此吧,朕该如何应对其实早有了对策。今日喊你们来,就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无关大局,各位可以回去了。”
“是。”群臣拱手行礼。
出宫路上,群臣有意无意的快走,与贾谊保持着极远的距离。
吴廷尉叹气道:“你不该如何急迫,你若是细细观察,周勃在提议后陛下脸色并不好看,实则陛下已经有了出兵的意图,藩王之患,必须解决。你刚才所言,虽是应对藩王,但已经隐射到了朝中大臣。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若是朝廷有人权势滔天,你的谏言是不是也是这般。”
贾谊恍然醒悟,低声道:“老师,我本意不是如此。”
吴廷尉摆摆手,“好了,你记下就行,这几年你稳重一些,那周勃在朝中蹦跶不了多少时日了。待他离开长安,就是你才华最好施展之时。”
贾谊点点头,目视前方,仕途不好走又如何。他该提的谏言,不可能一辈子藏于腹中。
三日后,刘恒突然下令,安排朝中大将领兵五万,前去平反刘兴居的叛乱。
诏书一下,群臣震惊,万万没有想到刘恒会采取如此雷霆手段,各地藩王亦是没料到。
他们本是想看长安的笑话,本就没有出兵援救的想法。
三月后,刘兴居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