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极快的从他手腕处滑落,好似划到了铁板般。
贾谊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手腕处,最外层的衣裳已经被划破,但他的手腕却没有丝毫痛楚。
是那件襌衣。
贾谊急忙翻开袖口,是集长沙国百户之力缝制成的襌衣,这件轻如蝉翼的衣裳,竟然可以抵挡住利刃!
怎会这般神奇。
屋外,敲门声响起。
贾谊将小刀丢弃在一旁,前去开门,见了来访之人后,他诧异道:“许神相?”
来者正是许玉。
“我说过,我们终会在长安再见的。”许玉笑道:“不过我如今已不是神相了,这名号由我师姐担着最好。想必吴廷尉也已经给你说了,周勃是在当年官职的调动上动了手脚,查明我并非招摇撞骗后就陛下特许我回长安,还是在天禄阁任职。”
“那就好。”贾谊恭贺道。
这一抬手间,许玉便发现了贾谊手腕衣袖上的刀痕,惊道:“这是何人所伤?”
贾谊面露难色。
许玉正色道:“贾太傅,你即便不说,我大抵也能看出什么。究竟是何人敢在长安城对朝廷官员动手,这是大罪,我带你去报官。”
贾谊急忙摆摆手,才自己先前所为如实告知,这衣袖,乃是自己划开。
许玉不解道:“太傅为何如此这般摧残自己?”
贾谊摇摇头,不想在此事上继续说下去,而是盯着衣袖。普通蚕丝不会这般坚韧,但这件襌衣,却如同盔甲一般。
许玉眯了眯眼,他已经与灵物接触了不少的时日,内心已有预感,这襌衣恐不同寻常。
他掐指一算,“这应是天降祥瑞,是长沙国百姓对贾太傅的感恩戴德,才有了这百家衣,太傅万不可辜负长沙百姓的一片心意。”
“所以这件衣裳是天意?”
许玉摇了摇头,“是人愿。”
贾谊明悟。
一段时日过后,朝廷任命诏书下达,还是在长安城的渭桥边。
吴廷尉叹气道:“我与陛下争论许久,还是没能让你官复原职。周勃虽除,但朝中还有不曾经追随过他的党羽,实在没有机会让你留在长安为官。”
贾谊微微一笑,接过圣旨,“对学生而言,这不是贬谪。”
吴廷尉一愣,瞧着贾谊云淡风轻的模样,以为他在离开长安后会做出什么傻事,急道:“或许有朝一日陛下又特许你回京了,万不可埋没自己的才华。”
贾谊大笑一声,“老师,你误会了。”
吴廷尉甚是不解,“三年前,你去长沙国时,乃是满脸不愿,今日你这番表现,豁达的有些怪异,你真不会得过且过,一辈子就这么算了?”
贾谊摇摇头,“真不会,此去梁地乃是辅佐梁王。关于那位小王爷我打听了不少消息,深得陛下欢喜,本又是个爱读书的性子。学生的一些政策,许有机会在梁地施行。”
吴廷尉惊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贾谊点点头,忽然间挥了挥手,吴廷尉朝后看去,一男一女出现在视野里,正是许玉和许负。
见到这两人,吴廷尉腾出地方去,往一旁走了走。
许玉和贾谊本是好友,贾谊在离开长安之际,定当有许多话说。但是许负来此他摸不着头脑,许负乃是预测了当今陛下神人,此刻来替贾谊送行,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那梁王,莫非是今后的皇帝?
许玉并未多少话语,拱手道:“他日,长安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