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听出庄智渊这话中的深意,寻思道:“难道庄大师是想有人与你一同观看烧制的景象?”
庄智渊点点头,感慨道:“是啊,对古物一行怀有热枕之心的不多,能在这一行坚持下去的甚少,我那徒弟何曹算是一个。他不止在修复瓷器上有天赋,对于炼制瓷器也有极厚的兴趣,若是可以,我想让他也看一看冰裂纹的烧制。”
“当然可以。”许玉没有一丁点的犹豫,他本意就是想冰裂纹的烧制工艺重现于世,如今正好有个接班的合适人选,何乐而不为。
“好。”庄智渊起身应道一声,前去打开了小屋门,朝着何曹喊道:“小曹,你过来一下。”
“好的庄大师。”何曹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朝着身边人小声叮嘱了几句,一路小跑到屋内,问道:“庄大师您找我有事?”
庄智渊点点头,“把门关上,顺带给许先生沏一杯茶水。”
何曹有些恍惚,虽然他不知道庄大师意欲何为,但是他从言语中也听出了些什么。先前庄大师对这位年轻人的称呼是许小友,现在变成许先生。
这其中态度的转变,绝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转变,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能让庄大师称之为先生的,整个文物界都没有几个。
何曹没有怠慢,给许玉恭敬的斟了一杯茶水,“许先生请!”
许玉微微错愕,不解道:“庄大师,您这是要做什么?”
庄智渊脸色凝重,“许先生,何曹给您斟了这杯茶,就算您半个徒弟了。冰裂纹工艺的烧制,就有劳您的传授了。”
何曹听闻面露惊骇。
什么,冰裂纹工艺的烧制,那可是庄大师琢磨了许久都没有明白的事,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知晓。这份震惊,完全盖过了庄智渊所说让许玉收他为半个徒弟的事情,辈分之间的拉平,都没有冰裂纹来的令人震惊。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何曹不可谓不机灵,很快就明晰了眼前的现状。
庄大师这是在为他着想,想让他成为冰裂纹烧制工艺的传承者,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片刻思索后,何曹附身鞠躬。
堂堂正正的行了拜师礼。
“好了,我这个不太讲究这个,只要是为了古物传承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许玉将何曹很快扶起,走到了乐府编钟边,讲解道:“待会我会敲响编钟声,待会周围无论出现什么场景都不要惊奇,只管沉浸在里面。催眠时间短则几个小时,长则一日,你们会看到当年冰裂纹在哥窑烧制的一幕。”
许玉慎重的看向何曹:“你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不可错过烧制的任何一个步骤。你若是用心,还可看到更多关于冰裂纹瓷器的事情。催眠不是全部,只有你真正的想传承这份工艺,方能置身其中。”
何曹深呼一口气,“我明白,老师您开始吧。”
许玉点点头,轻轻敲响了编钟,一道悠长而又古老的钟声传出,在何曹和庄智渊耳边久久不息。
余音绕梁。
两人渐渐闭目,犹如昏睡过去一般。
许玉看向江秋月,“我们可以离去了。”
许玉出了小屋后,对修复室内的修复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庄大师正和何曹讨论冰裂纹的事情,不要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