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天下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事。
瞧着许玉神色不太平静,文葵大笑一声,“放心,许大师的事迹我不会讲述出去,如今知晓这事的人很少,往后只会更少。”
“多谢。”许玉拱手道谢。
“所以即便以先生神相的身份,都算不出古物送去上海究竟有没有事?”文葵好奇的问道。
许玉苦笑一声,摇摇头,“算不出,惊险是有,但是不是有惊无险就不知道了。”
文葵了然,攥紧了双拳,狠狠道:“那些东瀛人,是真的该给点教训。”
许玉胸口突然一闷,霎时猛烈咳嗽了一阵,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文葵不由大骇,惊道:“看来以前家中老人说的是真的,神相看相是在逆天行事,难怪每每刚至中年就是逝去。先生昨夜推算古物安危,耗费了不少心血吧。”
“无碍。”许玉缓缓坐在了地上,小心呼气道,“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他微微一笑,看向文葵,“倘若不是昨夜咳血过多,今日本也能为顺承王看一次相的。”
“先生高义,文葵受不起啊。”文葵亦是坐了下来,看着许玉几乎摇摇欲坠的模样,可想而知许玉昨夜耗费了多少心神。
这般下去,真的活不过中年。
似乎这代神相目前还未成婚,并无子嗣,不可就此断了神相传承啊。
古今王朝换了多少,唯有神相未换。
许家是极为重要的。
文葵思虑一阵,看向许玉,说道:“许先生,有些话在下是不得不说了。故宫古物这一重担,并非该先生一人所担。即使从大汉起,先生祖上就掌管着皇室珍藏,由许家一族所照看。但是眼下,皇室不复存在,无人再需看相,金匮石室这一名称就只存在于史书。许家两千年的短命诅咒,是不是该解开了。如今社会各界都在为古物的安全而努力着,并非只有许先生您一人,您可以不用这么累。”
许玉神色有所动容。
这位顺承王,很为他着想。什么短命诅咒,那不过是他用于隐藏身份的说辞,可他,文葵,是真真切切的想让他不去背负那么多。
“先生,许家该为自己而活了。”文葵最后劝说一句,上了三柱香,离开了大堂,离开了寺庙。
他话已至此,怎么想,就是那个年轻人的事了。
许玉不自觉间轻轻一笑。
是啊,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故宫古物,有很多人也在想着怎么安全护送到上海,怎么顺利南迁。
这样的一件大事,远非一人之力可以办到。
他许玉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是这场古物浩劫的关键人物呢?倘若没有长生不老药,没有与灵物对话的能力,他比很多人都不如的。
可即便这样想,他想让自己轻松些,可他的心底里还是存在一份期盼。
他想自己能够帮到什么。
他在佛像前拜了三拜,出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