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只来这边一两天,可是光来安溪镇,在路上都用了足足四个多时辰,那是明天拿完檀香,又要回去了吗?
她想了想,觉得这路程有点赶。
也不知道孟祈怎么打算的。
她熄灭灯,在床上躺了下来。
今天很累了,前几天也一直没睡好。
她的身体和精神其实都十分疲惫了。
总是要这样,熬到身体承受不住了,才可以让她休息一会。
在睡意中,云岱闭上眸子,直到在进入梦乡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想那个男人会不会这会还在愧疚?
云岱彻底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深夜空无一人的公园。
那个浑身散发酒气的醉汉。
没有那只毛发黑的发亮,眼睛像蛇的黑猫。
她没有逃跑成功,没有看到那光明的希望,而是被拉了回去,被人狠狠的踩进了泥土里。
醉汉要去拉扯她的衣服,她拼尽了生命最后一点力气,撞向了那颗百年的老槐树。
槐树的树干鲜血一片。
鲜血。
她的鲜血,洒了满地。
她倒在血泊中。
连空气都漂浮着血腥味。
醉汉吓的爬走了。
直到在临死前,她才看到那只黑猫甩着尾巴跳到她面前,趾高气扬。
云岱猛地睁开了眼,坐起了身子来,大汗淋漓。
她喘着气,伸手去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额上黏腻的触感让她一瞬间还以为是鲜血。
都过去了。
无数次这么告诉自己。
无数次沦落进噩梦中。
她的上辈子啊,真的是一场噩梦。
刚刚那场梦,只是她那荒芜人生中的其中一场罢了。
她扯扯唇,浑身疲惫无力。
梦见自己鲜血流干的样子。
还真是一个不好的梦境啊。
不过,她又何曾做过美梦。
凭什么,她已经不是唐凝了,凭什么唐凝那一辈子的事情却一直在拖着她进深渊。
云岱有时候也会这么想,后来又觉得,没什么好想的,老天爷就是这样,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活着的人。
这世间,还真是没什么美好的事情。
她撇撇唇,掀开被子下了床。
点开了灯,她坐在桌前喝着已经彻底凉掉的茶,茶在壶里泡了很久,又浓又苦又涩。
她喝了两口口,竟然觉得莫名好喝。
片刻后,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云岱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门口。
透过蜡烛,门外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