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晨的雨,她拿起一旁的油纸伞,走到门边轻轻的撑了开来,伞上的红梅被雨冲刷着,显得格外的妖艳。
她拿着包袱提着裙摆,绣花鞋踩上满地的水渍,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收了伞,她站定在门前,一阵的恍惚。
这阵子,他给了她很多的温暖,如果当初知道这温暖是短暂的,她打死也不会沉沦下去。
只是人生,哪有早知道。
伸手,她轻敲他的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他应允的声音。
这间房,采光也不好,空间也比较小,哪哪都比不上那间主屋。
她收回视线,目光回到正坐在桌边的男人,顿时,早在进门前就告诉自己无数次要冷静要克制的念头破灭了开,她又想冲过去求他别这样对她了。
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尖伤口的疼痛再度让她回过神智来。
她垂眸,看到自己早上被瓷片割伤的伤口又微微的渗出了几滴血珠。
疼痛点醒了她。
“孟公子,我过来拿休书。”她抬眸,面无表情的直视他的眼,那双琥珀眸再也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了。
孟祈的目光也落在她的手上,听到她平淡冷静的话语,才抬起了头。
她在看他,眼里却再也没有他。
孟公子……
好久好久都没听她再这么叫过了。
冷静理智,端庄自持。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孟祈咬紧下颌,起身背对着她。
“你等等,我现在写。”
倒是换云岱有些惊讶,她以为他早就迫不及待写好,就等着直接扔给她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是简单几句话的功夫。
他拿着纸笔,坐在桌前,愣了好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云岱也不催,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望着外面的雨景。
“你要回云家吗?”他突然出声,故意问道。
朝夕相处下来,他很了解她了。
知道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再回云家,也绝对不会待在凤城。
会这么问,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云岱收回眸光,语气冷淡:“不关孟公子的事,公子尽快写完吧。”
他一僵,低头掩盖了嘴角的苦笑。
这种冷漠疏离的态度,当真是他最反感的一种了。
深吸一口气,他提笔,不甚认真的写了几句话后,咬着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撕了这张纸。
“好了。”
云岱接过来,突然觉得很讽刺,被休的理由竟然是无子。
一个曾经打定主意为了她不要孩子的人,现在用这个理由休了她。
多么可笑。
目光向下,她看到最后一句话: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不问旧人长与短,从此山水不相逢。
她将那封休书叠好,放入包袱中。
孟祈抿着唇,从怀里把上次她为他求来的那个平安符放在桌上,冷声冷气:“还给你。”
云岱一愣,她还以为,他早扔了呢,没想到还带在身上啊。
她伸手把外面的小袋子打开,上头还由着他的身上的余温,微微的暖。
里面的平安符安安静静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