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里头的水声才停止，吹风筒的声音又响了片刻，他才重新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

躺下来的时候，长手一伸，把又缩在床角的唐凝抓了过来，让她窝进自己怀里，语气还带着几分低哑，“怕什么，这不是大冬天洗冷水澡都没舍得碰你吗。”

唐凝僵硬了片刻，似乎是心里有了一点小愧疚，揪了揪他的衣角，“怕你感冒。”

黑暗中，向忱听到她这小猫般的声音，暗暗勾了勾唇，“那也值了。”

“……”

“好了，真为我好，就别说话了，也没动了，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头埋在他胸膛里，她低低应了声：“噢……”

安静了好半响，唐凝呐呐的开口：“我可以翻个身吗？”

“……翻。”向忱忍住笑意，刻意表现的凶巴巴，圈在她腰上的手却温柔的放松了一点。

唐凝如愿的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身子稍稍往下滑去，让自己更舒服能窝在他怀里。

向忱下巴抵在她脑袋上，伸手给她捂紧被子，拥着她合上了眼，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半夜，唐凝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还带着残余的震惊。

她刚刚在梦里，梦到了那个所谓的孟祈，周围的人都叫他祈爷，她看到她自己坐在书桌前，男人走了进来，扬着笑踱步到她面前来，在她脸颊上落下轻吻。

她一愣，抬起头，却发现那个人长的跟向忱一模一样。

一个算是显得格外温馨的梦境了。

她能感觉到，她在梦里那股踏实感。

可醒了之后，又觉得格外的虚妄。

转过头，借着外边的一点光线，她看到男人熟睡的脸庞，温和无害，和刚刚梦里的那个男人，感觉很像。

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现在她又经常做这些东拼西凑的梦了，时时让她摸不着头脑，觉得很迷幻。

这些，难道就是当初她选择要去催眠的那个梦吗。

窗外风声很大，她半撑起身子，瞄了一眼窗外，在没拉拢的窗外中间，看到了路灯下纷飞的雪花。

顿时，唐凝惊讶的睁大眸子。

A市极少下雪，真正算起来，她其实是A市人，外公就是A市人，小时候，也在A市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唐郁就带着她离开了A市，再后来，大学毕业后，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可这儿真的不怎么下雪，上次有飘落一场雪花，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也是半夜，她睡醒后，只是听别人说，自己则默默盯着地上融化的雪水。

没想到，今天真的能亲眼看到雪。

看了眼身边熟睡的男人，她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腰上的手轻轻挪开，放在一边，自己掀开被子从床尾的地方滑下了床。

打开阳台的门，她站在围栏前，眼里染上兴奋，虔诚的伸出手掌。

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上。

唐凝收回手，盯着掌心的雪花，亲眼看到那片雪花在她手上融化，冰冰凉凉的。

真美啊。

她抬眸，看着漫天的雪花。

只是一场小雪，不会让这座城市染上银白。

唐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座被大雪倾覆的古城，她想到那一天，她也同样伸出手，接住了那片从天而降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