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和一口气将当年的事同席清彦说了个底,到底往事繁复,他讲起来都觉得心累心惊,更别说听者了。
听着一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的一生,席清彦心里很是复杂,震惊,也难过。
他问:“清荷的清……”
席文和看了他一眼,道:“你名字中中间那个字便是取自清荷的清。”
“……”
“她生你,十分不易。”
席清彦捏紧了拳头,他本以为自己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和自己的生母竟是从未见过,却不想,自己的名字和生母紧紧相连。
席清彦想到,他从未听说过长春宫有一个叫宜顺的女官,心口便是一颤,不好的念头已然升起,他有些惶恐,却强叫自己镇定,他问:“那我的亲生母亲她还在吗?”
席文和眼神怜悯的看着席清彦,片刻过后,他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在了。”
席清彦呼吸猛地一滞,半晌才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说起后来,席文和的眼里也蒙上一层痛苦之色,他道:“你娘是个命苦的,皇后失去第一个孩子之后为她改了名,改成宜顺,望她一生宜心宜事万物顺遂,只可惜,你娘是个薄幸的。”
“……”
“你娘的死与贵妃有关,只可惜当年的事我没有证据,抓不到贵妃的把柄,所以那件事也就被压下了。”
“……”
“只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头绪。”
“什么?”
席文和眼底一沉,他道:“你可知顾正风与贵妃勾结一事?”
席清彦点头,这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席文和声音沉重道:“你六岁的时候,你的姑姑被顾正风休弃,清妧也不知所踪,其实当时是多事之秋,不仅如此,清荷死无全尸,我所托付亲儿的那户人家也被人灭了门,我便与阿耀失去了联系,若不是看到宁慕君的腰牌,我也不能把她和宁家人联系到一起。”
席清彦想起倾城身上也有一块宁府腰牌,不过她怕损坏弄丢了,就一直收起,席清彦低下眉眼,他想,若是倾城一直将那腰牌带着,是不是爹和阿耀就能早些相认了。
不过他没纠结这件事,而是将关注点放在他的亲娘身上,他道:“我亲娘她,死无全尸?”
席文和“嗯”了声,道:“皇后怀上第二胎时曾去寺庙祈福,宜顺也跟着去了,就是在那时出了事,当时她们遇到了打劫寺庙的一伙匪人,宜顺为了保护皇后,惨死在匪人手下。”
席清彦眼里简直冒火,他的亲生母亲,就这样死去了?
席文和看了他一眼,道:“那些匪人让我抓住了,处以极刑。”
席清彦阴沉着脸,他知道席府的极刑有多残酷,可依然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他的母亲,未曾谋面的母亲,怎么会就那样死去?
他又想到了温和的皇帝,此时只觉得恶心。
对皇帝的不负责和冷情的恶心。
既然不爱她,为何要碰她,让她一个女人经历那么多?
席文和看着席清彦冷沉的脸,他默了半晌,道:“你恨皇帝吗?”
席清彦没有说话。
席文和一声轻叹,道:“可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席清彦一怔,立马道:“我没打算认他!我的娘有两个,父亲只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