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赤鱲角,香港国际机场。
一众胳膊上纹虎绣龙的青年将几名男女围在中间,机场的巡警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端着微#冲靠近了才发现被围在其中的几名男女有说有笑,言语间尽是依依惜别。
“发生什么事了?”机场警察遁例询问。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掏出证件:“不好意思,让您误会了,自己人!”
巡警看了一眼证件:仲伟新,o记警长。两名巡警立刻敬礼:“sir!”
仲伟新笑道:“没事没事,大伙儿就是送一送内地来交流的长官。”
巡警面带歉意地绕开,人家是o记警长,o记是干嘛的?那是专门查非法三合会组织的,哪个不长眼的黑社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巡警边走边觉得自己想多了。
等巡警走远,仲伟新才瞪了一眼面色白净的青年:“飞机,你是不是还嫌不够拉风?”
李若飞翻个白眼:“我也让他们不要来,但兄弟们听说南哥要回内地,非要来送机,我有什么办法?”
“好了,你们别吵了,别忘了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身材姣小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面带愠色道。
李云道微笑着跟来送机的青年们一一拥抱道别:“四眼,管好你老婆,少借高利贷!大肠,少吃点肥肉,小心被人追砍的时候跑不动!小猫,你母亲的病好点没?嗯,有问题要及时送去医院,不能在家里熬着……”李云道能准确地叫出飞机带来的第一个兄弟的名字,这些混迹街头的青年都知道这个曾经带着他们散货砍人的“南哥”是个警察,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将他视作自己的兄弟。
“南哥,我老婆说了,上次幸好您帮我们还债,不然真要被人砍死在街头了。”
“南哥,上次幸亏您帮我挡了一刀,不然我大肠真要被人一刀拉出肠子来了。”
“南哥,我妈说您哪天空我去家喝汤,她可盼了老久了,上次的医药费还是您垫付的……”
一旁与重案组几位惜别的毛浪看得有些咋舌,虽然他知道两人以特勤身份卧底时,李云道跟这伙小兄弟混得火热,但没料到居然还处出真感情了。
仲伟新也看得苦笑,幸好这位上司也只是来香港短期挂职,否则真被媒体捅出来,警队每况日下的声誉又要严重受损了。
最后,李云道的目光落在李若飞的身上,两只手在空中握在一起,肩膀相碰,最后一个熊抱。
“飞机,抓紧时间。”李云道轻声地说道。
李若飞点头:“嗯,按计划执行的话,差不多两年半就能洗白。”
对于李若飞的智商,李云道没有丝毫地怀疑,又耳语了数句后,李云道才抬起头,深叹了口气,环视众人,挥挥手道:“各位,后会有期!”
正如同他轻装简阵地来看香港一般,离去的时候,依旧只有一只包。
目送李云道进入安检,林丹心将额头靠在李若飞的肩膀上,小声说道:“他和一般的警察不一样。”
李若飞笑了笑:“哪能一样啊?见过读等身书的大儒,但你什么时候见过读等身书的警察?小小的警务系统,是养不住南哥这条大蛟的。”
“大蛟?”林丹心失笑。
李若飞却认真地望着李云道的背影:“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仲伟新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嘲笑李若飞,只是也同样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他跟这位内地来的上司相处不过半年,却从他身上受益良多。
“想什么呢?”李若飞冲他扬了扬下巴,自从知道李若飞坐的是冤狱后,兄弟俩的关系日益缓和,哪怕中间还隔着一个林丹心,也没有能够影响这对发小的关系修复。
“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仲伟新问道。
“他?”李若飞看着那个背影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摸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胆大,心细,有责任心,勇于承担,对每一个兄弟都非常真诚,很得人心,另外够心很手辣。如果放在道上,不出五年,肯定是不亚于傅九彪的一方大枭。”
“知道警局的兄弟们怎么评价这位上司吗?”仲伟新面带微笑地望着李若飞。
“怎么评价?严厉?刻薄?碌碌无为?”
“恰恰相反,评价比你刚才说的那些还要高一个档次。他如果不是内地来挂职的话,不需要太久,应该就能在警局内部培养出一批忠心耿耿的部属,而且不少人都觉得,如果他一直待在香港警队,不是没有问鼎一哥的可能性。”
李若飞笑道:“南哥是天生的领导型人才。”
仲伟新却摇头道:“我却总觉得,他是个麻烦。”
“什么意思?”李若飞不悦道。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他往往出现在最最危险的地方,虽然过程曲折,但解决问题后的结果往往是美好的。”
李若飞白了他一眼问道:“又要升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