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苦草的车技是经过轩辕们千锤百炼训练出来的,以至于现在这个年轻的姑娘一握上方向盘、松开离合,那股子彪悍劲比弓角还要来得生猛。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在接近山脚的时候,被两辆军用越野给赶上了。
“好像是虎子他们。”陈苦草看了一眼后视镜,慢慢放低车速。
弓角笑了笑:“这帮兔崽子还算有良心。”
陈苦草无奈道:“你这小半年,大多数时间都跟他们吃穿训练在一起,没感情才怪。”
车子在山道上停了下来,八个半大的小伙子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听陈苦草眉头直皱,突然大喝一声:“一个一个儿说话,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尽管苦草可能也就比这些小伙子们长上几岁,但她是教官夫人,是小伙子们眼中的师娘,而且还是华夏第一支女子特战队特战队员,这小半年的相处里,小伙子们对这个能时常陪着他们一起翻山越岭的师娘很是敬重。陈苦草一声喝,小伙子们顿时都闭嘴了,但目光都落在那坐在副驾上的大个子青年脸上,眼中多数是不舍,几个曾经开始不服气后来直接被弓角调教得服服帖帖的小伙子竟红了眼圈。
“婶婶,我们就是舍不得大伯走!”没人敢说话的情况下,只有虎子硬着头皮上了,不过面对弓角他敢嬉皮笑脸,但是面对情商智商双高的苦草婶婶,他却是不敢造次。
弓角笑呵呵地打圆场:“别堵着山道了,影响了营区物资的运输,山脚下有块平地,到那里再说。”
陈苦草瞪了小伙子们一眼,说了句“下山再一个个教训你们”便上了车,虎子吐了吐舌头,其余人顿时松了口气,教官和师娘秉承了中国传统父严母慈的传统,这小半年训练里,李弓角多是照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理念在操练他们,而既能上得厅堂又能下得训练场和厨房的师娘自然就成了他们与严厉的教官之间的缓冲地带,如今他们对这位年轻师娘的尊重,竟也不亚于他们对于轩辕教官的认可和尊敬。
三辆越野转眼间便停在了山脚下的宽阔平地上,四周是群山,山顶依旧常年积雪,远远看去,甚是神秘。身着迷彩战衣的大块头负手站在平地边缘,两步外便是千仞悬崖,初夏的山风带来昆仑山脉特有的气息。
陈苦草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看着那八名自己眼看着进步神速的半大小伙子,面带微笑,眼中也充满不舍。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这小半年里弓角在训练这帮孩子,她何尝不是跟他们一起朝夕相处?她只是想日夜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再辛苦,她也觉得日子是幸福的。更何况,还有这八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孩子,他们里面最小的才十九岁,最大的也不过刚刚过二十四岁的生日。
八名雪狼战队的特战队员将弓角围在中间,刚刚在山道上还七嘴八舌,可是此时却谁也说不出话,只是看着这个被誉为华夏战神的特种兵传奇,眼神炽热。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块头看着远方的群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你们能来送我,我其实很高兴。原本以为这半年对你们太过于严苛,所以一个个心里记恨着我这个教官,想来我调教出的是真正的雪狼,而不是白眼儿狼。”
八名青年同时咧嘴笑了起来,教官能温和着脸跟他们开玩笑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情况下,这个强壮如猛虎的教官都在冲他们怒吼,嫌他们跑得太慢,身手太差,意识太弱,所以他们经常集体被罚,只要有一个人犯错,全队人一起受罚,而这个大块头的教官则是如同下山猛兽般催促着他们疯狂地训练和成长。
“好好做人,好好训练,好好地把雪狼打造成一支尖刀队伍。”李弓角还是没有回头,他依旧盯着远处山顶上的皑皑白雪。
“教官,你不在了,谁带我们一起跑山啊?”木狼终于第一个开口,其他队员也纷纷点头。
“是啊,张连长和刘连长对山里的情况还没有我们熟悉,要是出了事什么办?”秃狼跟着道,“您好不容易把我们这八个人训练出来,要是在山里出了事,被猛兽叼走了,咋办?”
不等李弓角开口,便有人笑着道:“你得了吧,这漫山的野兽,碰到你能活下的概率还不足一成,上回那只穿山甲……”
秃狼脸色一变,连忙捂住这家伙的嘴巴,冲后背朝自己的李弓角道,“教官,别听他胡说,穿山甲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怎么会吃它呢?”
说着,被捂住嘴巴的家伙笑得差点儿没抽过去,秃狼也意识自己说漏嘴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好虎子聪明,抽开话题道:“大伯,你去东南那面儿是调查之前轩辕战队的事故吗?”
所有人都感觉这山间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就算他们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但也能感觉得出眼前教官身上迸发出的杀气。
李弓角点了点头:“当年我和他们之间,也跟你们一样,几年时间,从训练到作战,都一直在一起,感情就如同亲兄弟一般。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牺牲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一句话,把八名还没有见过血的青年给问住了,虎子第一个咬着牙道:“有任何一人战死,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干,也一定要给他报仇,就算是天涯海角,都会让敌人血债血偿!”
一句话正中其余七人的心坎,年轻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李弓角长长地嘘了口气:“所以,我现在要做就是这件事。”
八名青年纷纷捏起拳头,几乎是异口同声:“我跟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