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春秋的反应却很奇怪,没有帮腔,甚至还找了个尿遁的借口暂时回避,把偌大的餐厅留给了史昱明和李云道两人。
李云道听史昱明说完,眯眼笑了笑道:“说到这一点,我要敬史董事长一杯啊,因为昱明集团的存在,给我们江州缓解了不少就业压力,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从更深的层面上促进了社会的安定与和谐,这算是给我这个负责社会安全的副市长给减轻了不少压力啊!”
见李云道难得主动举起杯子,史昱明连忙也端起酒杯,故作惶恐道:“李省长太客气了!我史昱明也是土生土长的江州人,作为江州人,本就该给自己家乡的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的,不是嘛?昱明集团这几年在不断地发展壮大,现在每年能新创造一千五百个就业岗位,这也是离不开政府的支持的!”
两人昂头一饮而尽,史昱明抓住话茬接着道:“李省长,现在自贸区的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能上马了,咱们江州的城东工业园区的发展却是迫在眉捷啊!”
李云道知道这史昱明就是想把话题往城东工业园区上拉,心中暗中好笑,但装着不接茬:“园区的发展倒不是最急的,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让江州的社会治安环境有一个质的提升。前些天,几位省委领导找我谈话时,也提到了,不光光是江州,包括整个江北省,很多事情都要拿到台面上来说一说了,不能因为纳污藏垢,我们就不好意思亮出来问题,不然今年不解决明年不解决,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史昱明闻言,知道李云道不想提工业园的事情,也不着急,顺着李云道的话往下说:“咱们江北自古民风彪悍,又尤其以省会江州为首,民间百姓自幼习武的不在少数。旧时人家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江北佬,说的就是咱们江北人浑身是胆不怕死。近代解放前,江北山多人少,却土匪众多,解放后国家也花不少精力才把省里的土匪窝给剿得干干净净。但江北人身上自古就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匪气啊,要改变这个,可非一日之功啊!若非这身匪气,汉高祖当年可打不下一个大大的大汉天下啊!”
李云道笑道:“史董事长分析得很有道理。一地的民俗人情跟地方的社会治安的确有很大的关系。我之前所在的姑苏、江宁和西湖,自古就是富饶之地,民间丰衣足食,土匪有也有,但是极少。随随摆个摊位就能谋生养活一家老小,又有几个愿意去冒被杀头的风险呢?江北就不一样,江北自古就是一个穷地方,为什么说穷山恶水容易出刁民呢,那不是因为什么水土的问题,而是老百姓想要生存下去,在恶劣的环境中,如果连生存都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那干点杀人越货的买卖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所以,江北的风土人情咱们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但有两样事情可以改:一是提高犯罪成本,二是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双管齐下,有个一两代人的努力,积弱积贫的帽子,我们也差不多就能摘掉了。”
史昱明竖起大拇指:“读书读得多的领导,果然眼界就是不一样啊!”史昱明的话吹捧的成份更多一些,但从这家伙口中说出来,就仿佛他真的知道李云道读过等身书一般。
李云道也不点破,咦了一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这葛市长怕是闹肚子了?”
话刚落音,洗手间的门就开了,葛春秋揉着肚子走了出来:“怕是昨晚上着凉了!”
李云道拿起分酒器给葛春秋斟了一杯酒道:“酒精是杀菌的,多喝两杯就好了!”上次古可人来的时候,李云道见识过葛春秋的酒量,说实话,三个葛春秋加一块儿,也不定能喝得过自己。
史昱明笑道:“是是是,酒是粮食做的,天然的杀菌剂啊!”
说笑间,葛、史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葛春秋其实在洗手间里听得很清楚,史昱明想把话向工业园区上引导,但李云道却故意在跟他兜圈子,根本就不接话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的话,葛春秋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年纪轻轻的即将上任的省长助理的确很了不得,脑子比一般的官员要清醒得多,也聪明得多。
葛春秋知道这件事再让史昱明来沟通估计是行不通了,喝了两杯酒后,干脆开门见山道:“云道,其实今天老哥哥约你在史总这儿一聚,一方面是想祝贺兄弟的升迁,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征求你的看法。”他见李云道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过来,顿了顿,才接着道,“市里马上要上马一个页岩气项目,你看这事应该怎么推进才好?”
李云道装作头一回听说这件事,很惊愕地看着葛春秋:“页岩气项目?咱们江州地下还有页岩气?”李云道听得出,葛春秋在表述上耍了个滑头,他没说要不要开展这个项目,而是直接说该怎么推近,仿佛这件事已经在常委会上早就已经讨论通过了一般。
葛春秋和史昱明交换了一下眼神,史昱明接过话道:“李省长,早在石明当市委书记的时代,就派人勘探过江州的页岩气的矿藏范围,保守估计,有超过两千亿立方的页岩气富矿,其中最容易开采、最丰富的就在工业园区的地下。我跟国外两家能源公司谈过了,一期项目他们打算各投资五亿美元,加在一起,第一期项目就有超过六十亿元的外资投入。当然,能源行业外资比例的规定我是清楚的,所以跟他们谈好了,如果真想在江州开采页岩气,国资一定要超过一半,他们可以拿三成的股份,我本人只需要百分之九的股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