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鹤皱了皱眉,接过周树人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清了清喉咙才道:“年轻人做事有血性是好事,但是太过冲动的话,结果往往并非是你们想要的。”
李云道学着树人师兄的模样挠头:“一听说王小北被人揍进了医院,我一肚子邪火就上来了……是有点冲动了……”
秦孤鹤看上去很疲惫,事实上,对于一个已经七十多的老人来说,每天工作近二十个钟头,这是一件极耗心神和损耗健康的事情。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小北受伤,我跟你孔叔叔都很生气,但如今是什么时候,你也应该清楚,所以有些事情,我们不方便出面,毕竟无论是我还是若普兄,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会再局限于一个家族或者一个派别了。”
李云道尴尬地笑了笑:“给老师您添麻烦了。”
秦孤鹤却转身,欣慰的目光将李云道从头打量到脚,叹气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鹏震兄泉下有知,应该可以含笑了!”
李云道轻声道:“毕竟是一家人。就是让您为难了。”
秦孤鹤摇了摇头道:“当年有个人,惹下的麻烦是你今日的百倍还有余,那会儿我肩膀上才一颗星,照样能给他抗下下来。对比起来,今天的事情,不算什么。”老人叹了口气,伸手去拿茶杯,手却有些颤抖。
李云道惊道:“您身体……”
老人摇头道:“无碍,前阵子感冒了一场,还没有恢复透彻。放心,这把老骨头还可以在一线多挨几年,好等着你们这些孩子快速地成长。华夏民族的崛起和复兴,最后的担子还是要交到你们这一代的身上。”
李云道有些感动,不是因为担子要交给自己,而是眼前这位本应该在如今的年纪当个富家翁颐养天年的老人,却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选择了为这个国家和民族鞠躬尽瘁,七十多岁的高龄,每日还要处理无数庞杂的事务,就算换成壮年的年轻人,也不一定吃得消。对比起来,自己在地方上碰到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难题。
老人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战争论》,笑了笑道:“喜欢的话拿回去慢慢研究,虽说是和平年代,但战争的哲学,延用到工作中,都是相通的。如果这几日还在京城,自己当心些,孩子都是好孩子,但不同的人,心胸是不一样的,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捧着书从秦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周树人将他送到大门口,偷偷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师父刚刚给我发了微信,让你别怕,真出了事,他帮你兜着!”
李云道莫名感动,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也只有在这种紧要关头才能让人看得透彻。
“师兄,多注意老师的身体。”
“嗯!”
师兄弟二人挥手道别前,憨厚的师兄又偷偷塞了一把银色的沙鹰给李云道:“下次用这个,威力大!”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这把是师父最心爱的,我悄悄顺出来的,可千万别说漏了!”
原本冰凉枪上还有师兄的体温,这一刻,李云道心中温暖无比。
京城是自己的家,回家,哪怕放肆一点,也总有这些长辈和师兄兜底。这也许就是被人惯着的感觉吧!
古可人是从深圳出发的,飞机降落时便收到了两个钟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的消息。古大小姐坐上那辆劳斯莱斯后,让管家打开香槟,这件事,的确值得庆祝一下——那个讨厌的家伙居然找到了这样一个独辟蹊径的解决方案,这下子估计起码五年内,没有人再敢尝试挑衅老王家了。
她本想给李云道发条微信,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对管家道:“不回骊宫,直接去东山陈伯伯那里。”
管家应诺,让司机调整路线,可是等车子上了山,才过了山下的兵哨,就听到古大小姐的声音:“停车吧!”
管家有些诧异,司机很听话地停下车,踩着十分分高跟的古可人下车站在了距离王家四合院不足百米的地方。
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这种事情,不是他可以过问和多嘴的,司机更是一言不发。直到这位大小姐挥挥手:“你们先下山吧,接下来的安排等我通知。”
高跟鞋敲击在山路上,在山间回荡。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便脱了鞋,赤着脚往那四合院走。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朝着坐在大门口的石坎上抽烟的家伙走了过去。
“来根儿烟!”她对那家伙道。
“女孩子,没事儿抽什么烟。”那家伙没好气地道。
“与尔共消万苦愁啊!”她喜欢李白的诗词,那是一个不羁的诗仙,她总觉得千年前的自由灵魂跟身边这个大半夜不睡觉坐着抽烟的家伙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古文,这家伙当真不舍地从怀里掏了一盒皱巴巴的烟出来,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枝:“别浪费了,这山下最近的杂货店都在五公里外!”
吐出烟圈,古可人隔着烟雾看向远山:“这地方这么不方便,想不通王伯伯和陈伯伯为什么就喜欢住在这里!”
那家伙道:“也许他们都是戎马一生,到人生的最后阶段时,都想离尘世的喧嚣远一点。”
“哥们儿,你今天的情绪有点儿消极啊!”古可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不过说起来你还真牛叉,带着孔蓝翎和小孔雀一起去踩人,亏你想得出来。”
虽然小姑再三表示不用担心,但刚刚回来一顿臭骂还是免不了的,对于王援朝来说,没有什么比王家这根独苗更重要的了。刚刚被臭骂的某人叹气道:“这一点倒真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那些人会把我和孔蓝翎的关系往那方面扯……”
古可人叹气道:“这就叫节外生枝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可别跟吴家那位杠上,一来他是军中鹰派的代表,二来以你现在的实力,在他手里连半个回合都支撑不下来,所以就算你在打孔蓝翎的主意,也得悠着点来!”
李云道眉头紧锁道:“我怎么觉得你又在挖坑给我跳?蓝翎是什么身份,我和她怎么可能?”
古可人似笑非笑:“你们这些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家伙,可说不好!”
李云道想了想道:“我一直没好意思问,孔蓝翎跟吴家那位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古可人却摇头:“这个问题你得去问孔蓝翎自己,不过我相信她是不会回答你的。”
李云道知道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闻,只是这些都是人家的隐私,自己也没有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刚刚那一问只是出于关心和今天顺手推舟利用了人家的歉疚,当下笑了笑道:“让你大老远从深圳跑回来一趟,够哥们儿!”他轻轻在古家大小姐的胳膊上锤了一拳。
古可人表情怪异地看着他:“知道为什么王小北会和赵义起冲突吗?”
李云道哑然,原因他当然清楚,只是这种事情,需要说出来吗?
古家大小姐笑了笑,将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仰了仰:“坐飞机还真累啊!”
李云道笑着说:“我会按摩。”
古可人指指自己的脖子:“来一把。”
李云道摇了摇头:“男女授受不亲。”
古大小姐提起自己面前的高跟鞋就砸了过去:“男女授受不亲你还跟姓齐的小妖精在房里那样啊!”
李云道大囧,护住脑袋。
下一个瞬间,某人突然抄住了古大小姐的小蛮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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