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清晨里好不容易阳光明媚的山城,到了中午时分,扑面而来的水腥气带来了远方轰隆隆的闷雷声,一场大雨将至,路上行人形色匆匆,原本安逸得如同一锅温水的城市似乎瞬间便沸腾了起来。
小贩的吆喝声,街坊喊着的收衣服声,咒骂声,呼喊声,与汽车的引擎轰鸣和刺耳喇叭声交杂在一起,形成了山城午间特有一幅生活场景。
繁闹的街市里走动着为柴米油盐而奔波的人们,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到了便要吃饭,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为了生存下去的主旋律而茫然地在这个世上留下注定很快就会被历史车轮忘却的印记。
站在街口看着匆忙下班回家的人群,段玉山兴奋异常地拍了把车顶,车里两名刑警将某个面色灰暗的轨交公司员工夹在中间。
“回吧,看样子雨不小咧!”段玉山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犯罪嫌疑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回局里好好交待,没准儿还能争取减刑……”
那脸色始终暗如死灰的男子突然嘴角抽动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来不及了,你们来不及了……”
段玉山闻言,心中一个咯噔,急呼一声“停车”,恰好车子正穿过一条无人的小巷,段大队长下车后拉开后门,将一把将那男子从车里拖了出来,狠狠往墙上一摁,单手小臂卡住那人的脖子:“说,你做了什么?”
段玉山臂力极大,单臂卡在那人颈部,眼看着那嫌疑人喘不过气双眼正往上翻,一旁的刑侦队员连忙拉住自家大队长,劝慰道:“段队,别急,回去慢慢审,在外面被人看见不好……”
段玉山哪里肯松手,怒斥道:“回去审个锤子啊,这家伙在地铁里动了手脚,地铁啊,要么不出事,一出事铁定是大事!”
“段队段队,那你也不能这样卡着,他快不行了!”刑侦队员急得一头大汗。
段玉山这才稍稍减轻了手臂上的力道,掐着那人的双颊,恶狠狠问道:“快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来不及了?”
那嫌疑人被卡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松开了劲,呛得直咳嗽,哪里还说得出话。
段玉山见状,又要用力,那人吓得连忙摆手:“我说我说!”
段玉山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人守住了小巷两侧,不让外人进来。
“说!”段玉山知道此时时间珍贵,只有早一刻解决地铁的危机,才能集中更多的人手和力量来对付那些图谋不轨的南美人。
“我是负责地铁检修,那天有个叫疯子的人找到我,说是只要我在二号线的高架段做点手脚,事成给我五十万。”那人估计是被段玉山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到了,原本以为躲在情人家里就不会被找到,没想到还是被警察翻了出来,又刚又被这么一吓,便倒豆子一
般倒了出来。
“五十万你就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快说,你在哪儿动了手脚?”段玉山气不过,狠狠赏了这家伙一记耳光,“快说!”
“我……我就只不过拧松了一个螺丝……”那人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不敢直视段玉山的眼睛,又被一巴掌扇得泪流满目,说着话时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你以为我想干这种缺德事儿?我也不想,我上有八十老母卧病在床,下有得了尿毒症的女儿每周要做透析,我要她们都活着啊……我干了错事,枪毙我,跟我老母和我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段玉山恨恨地挥拳,却一拳打在那人脸旁的墙上:“快说,你在哪一段动了手脚……”
“我……我……”那人的眼神左顾右盼,突然眼神里掠过一丝惊恐,“我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段玉山只听得一声闷响,大片的液体溅向他的脸,他来不及躲闪,被溅了一脸血,再看那人,此时小半个脑袋都被子弹轰得七零八碎。
“有狙击手!”段玉山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急急地向巷口的两名同事呼喊,那两人听到声音,拔枪对准半空,可是周边的建筑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狙击手的影子。
段玉山气急败坏,自己忙了大半天,没想到临到最后,还是被人截了胡。
刑侦总队大门口,一辆朴素无比的出租车停了下来,一口山城音的司机看了一眼建筑上的金徽,笑着对后座上的老人开玩笑道:“你老爷子没事儿跑刑侦总队来干嘛,这事儿可是煞气很足的,老爷子阳气弱,小心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