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场上回来的男人,都有一种霸道的血性,如今的顾成禛此时就散发着这种霸道,苏陶陶最终还是妥协了,犹豫道:“你出去!”
顾成禛下了马车,将帘子蒙的严严实实,静静的等在马车外面。
苏陶陶换下了不知道穿了多久的囚服,换上温暖柔软的衣裳,一切仿佛恍如隔世的感觉,苏陶陶刚刚进天牢的时候还能计算日子,可是后来慢慢的她连问时间都不问了,鬼医即使告诉她,苏陶陶也没有放在心上。
为什么呢?因为苏陶陶知道只有这件事情慢慢的被人们所遗忘,自己才有机会出去,不然前朝的那些大臣们恨不能让她立刻死。
这并不是因为苏陶陶身居高位,不过是因为这些人都喜欢就高踩低罢了,何况表哥洗涤了一次官场,自己与表哥的关系他们正愁没有机会报仇呢。
不过,苏陶陶只是被关了两个月而已,今年大顾早早就仿佛进入了冬天,外面出奇的冷,皇上的搁置不发还没让苏陶陶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香玉却忽然插了进来。
“为什么香玉是在刑部,而不是天牢?”苏陶陶在见到香玉之前开口问跟随进来的顾成禛。
“刑部我有朋友,她在这里少受点苦。”顾成禛亲自跟狱卒要了牢门的钥匙,打开了关着香玉房间的牢门。
“小姐!”香玉穿着干净的囚服,身上也没有用刑的痕迹,床榻上还有一床干净的就棉被,的确是没有受什么苦。
苏陶陶抓住香玉的手,拉着香玉坐了下来,顾成禛已经走了出去,为他们把风。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成了罪臣之女!”苏陶陶有太多的疑问,前世香玉是被苏零露母子给害死了,香玉的身世她并不是很了解。
“小姐,只要你没事,什么都不重要,我的身份是我求王爷帮我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彻底的脱去干系。”香玉的眸子坚定,以前苏陶陶从未仔细的看过香玉的容貌,如今却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香玉有一张瓜子脸,柳叶眉下是一双杏仁眼,鼻子挺拔,嘴唇也显得小巧,是一个小家碧玉的模样,她虽然身陷囹圄头发却不毛躁,整齐的梳成辫子绑在脑后,用一根灰色的发带打成一个蝴蝶结。
“为什么要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死的!”苏陶陶很愤怒,也很懊恼!
如果不是她没有防备温妃,自己又怎么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怪就怪她太信任人了,前世吃了亏,今生还是没有记住。
“小姐,你不知道香玉以前受的苦,小姐对我那么好我这一命也值得了,反正这世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香玉的脸上带着惆怅,思绪里夹杂着幼年的悲苦情绪,说道:“我爹娘都不怎么喜欢我,嫌我是个丫头所以一直希望生一个儿子,可是一连生了几个都是妹妹,去找了算命先生,说我的八字只能让一家人生女儿是个赔钱货。我爹很生气把我卖给了牙婆,牙婆看我长得还不错就像把我卖给老鸨子,当时我才七岁,小姐你在我被老鸨子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时候叫夫人拿钱买了我,我才有命活着。这么多年小姐一直待我那么好,我一条换小姐平安值得。”
苏陶陶已经是满脸泪水,抓住了香玉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此时已经有些冰凉了,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给她披上。
“香玉,我们不能选择我们的出生,但我们可以努力过好我们活着的日子,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不是真的,你还没有成亲你不能为了我去被冤枉,你告诉我你罪臣之女的证据是谁做的的,是顾成禛吗?”
香玉有些紧张苏陶陶要找顾成禛发火的模样。
“小姐别去找王爷的麻烦,在小姐被关起来的两个月里面,我求了能想到的所有人,最后是在王爷的门口跪了三天才求到了这个机会,罪臣之女又如何?至少在外人面前我还是一个千金小姐。”
“香玉,即使你再对我忠心,你也不能为我去死!”苏陶陶抓紧了香玉的肩膀,摇晃着她试图让她清醒。
“小姐,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别的法子吗?温妃娘娘的计谋无懈可击,环环相扣早已没有翻盘的机会,我替小姐是死得其所,我是您的奴婢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不是我的奴婢,你是我的姐姐,你不能这么做!”我会心痛,我会愧疚!
香玉的话十分残酷,这两个月来鬼医不是没有帮苏陶陶想过办法,正是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无法证明清白,苏陶陶才求了表哥想办法让皇上搁置这件事情。
若是有余地,她又怎么会待在牢里两个月?苏陶陶觉得自己很无能,抓狂的想要撞墙,却被香玉拦住抱在怀里。
“小姐,谢谢你把我当做姐姐,既然小姐这么说了,就听姐姐一句话。”香玉擦干苏陶陶脸上的泪水,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次教训小姐要永远记住,以后身边再无可以信任的人,对待对你不好的人不要心软,对你好的人也要留着三分戒备,你如今还是郡主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去多努力,苏家也好张家也罢都有着自己的主意,但小姐你自己要有自己的想法,以前我看见你和雍亲王的感情,原以为会长相厮守如今有了东阳国公主你心里的苦我明白,只希望小姐要好好活下去。”
苏陶陶抱着香玉,哭了起来,“香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无能……”
“傻瓜,知错能改就好,人永远不是完美的,只要小姐活着一切都有机会。不要为我伤心,我能活下去的相信我。”香玉拍了拍苏陶陶的背,在苏陶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真的吗?真的可以……”偷梁换柱?
香玉点了点头,一脸的平静道:“小姐信不过雍亲王吗?”
苏陶陶点了点头,香玉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自己的眼睛却又流出了泪水,喊了一句“傻瓜!”
看着苏陶陶走出来,顾成禛将牢门关上,扶着她上了马车,此时马蹄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车里安静的压抑。
“香玉的事情我先谢谢你。”苏陶陶低下头,用温柔的语气开口,声音显得十分沙哑。
“你发烧了!”顾成禛摸了摸苏陶陶的额头,看着她的精神越发的萎靡,抱着她进了张府交给了张氏他们。
眼睁睁看着而自己怀里的女人落入了表哥的怀抱,顾成禛的心空落落的,像是被人也抢走了一般,他如今是东阳公主的未婚夫,带着苏陶陶回府诸多不便,只能这般看着心爱的女人进了垂花门。
苏陶陶已经好久没有病过了,这一病就是八天,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等她好多了的时候,她却看见了香玉的魂魄。
“香玉!”苏陶陶手中的药碗摔在了地上,香红忙打扫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