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前年收留的那个屠夫吗?逃荒的那个!”晴姨娘的目光里带着笑意,握住女儿的手。
苏零露想了想,说道:“是那个脸上全是疤痕,面相丑陋,您随意打发到厨房做事的那个丑八怪?”
一想到那个男人,苏零露就作呕,前年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男人冒然拦在她们的马车前面,跪着求她收留自己,苏零露原本不想管闲事的,偏巧当时的状元郎路过,还多看了她几眼。母亲想着这或许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善良温婉的好名声的机会,就当着众人的面让苏零露给了这壮汉些银子,后来这人居然还死皮赖脸的黏上自己了,无奈之下就安排到了厨房工作,母亲不说她早就忘了这人的存在。
“就是他,你不觉得当时的无心插柳如今是派上了大用场了吗?”晴姨娘的眼睛里带着一抹诡异,让苏零露怔了怔。
“母亲是想让那男人做什么?丑不拉几的看一眼就让人作呕……”苏零露厌恶的睨了一眼,然后扶着晴姨娘坐下来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
晴姨娘吃了一瓣女儿递过来的橘子,一脸笑意的说道:“就是因为丑我才想让他做苏陶陶的夫婿,这两人不是正相配吗。”
苏零露怔了怔,明白了母亲的用意立刻也高兴的说道:“母亲可是有了什么想法?那男人可是在下人房那边的,我们这些千金小姐轻易不能出二门如何过去?还有,如今那苏陶陶可是在小柳庄,庄子上的人都是她们熟悉的我们硬塞了那人过去人家也不会愿意啊。”
“小柳庄我们自然是没办法,可是若是我们让苏陶陶回来了,她可就是我手里的蚂蚱,想跑而都跑不了!”晴姨娘用手捏了一下手里的橘子,橘子的汁水顺着指缝溜出来,带着带着一股酸味。
“不要!我好不容易把这个女人给撵走了,如今爹爹最是宠爱我,她回来了我可怎么办!”苏零露一想到苏陶陶如今居然勾搭上了五殿下,心里就是一股妒火。
晴姨娘安慰了苏零露两句,然后方才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苏陶陶在小柳庄上我们手够不到,若是让她在这么自由自在的下去,我们可就控制不住了。何况,你爹可从未放弃这个女儿,我们只有让她彻底没了后路,以后你想怎么折腾我都由着你!”
“可是,如今我们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苏陶陶回来?”苏零露咬了咬牙,心知母亲说的有道理便也开始谋划起来。
“此事我只有办法,你且这几日好好的和太子殿下那边保持好关系,我瞧着皇后娘娘不日就该下旨让你做太子妃了呢!”晴姨娘脑中仿佛想象着自己女儿穿上太子妃翟衣的模样,眼中带着兴奋。
“母亲……”苏零露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带着红晕,最近太子的确是越发的和她通信频繁了,若不是碍着这内宅的重重禁制,苏零露恨不得马上就扑进太子的怀里。
小柳庄内,因为已经进入冬日的缘故,天气越发寒冷,庄子上又没有银丝炭母子三人只好挤在一个屋子里,烧一笼普通的火炭取暖,张氏正在给苏陶陶和苏继堂做新年要穿的衣裳,手上的针线因为寒冷的缘故显得有些笨拙。
此时的苏陶陶在里间的小方格子里盘腿坐着,面前的小几上摆着笔墨纸砚,身旁的炭火散发出热浪,烤的她额头全是汗水,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只是苏陶陶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盯着面前的一封信件手里的毛笔怎么都下不去笔。
淫词艳曲!淫词艳曲!看着苏零露当初栽赃自己的那些信件里面的字眼,苏陶陶恨得牙痒痒,偏偏自己的弟弟要火灵芝治病,她不得不妥协在五殿下的淫威之下,着实可恶。
什么暗香浮动染香闺?什么夜夜思君梦不回!这都是些什么!苏零露半夜里是做了春,梦吗,连带着自己也要写这么恶心的东西。一滴墨迹滴落在微黄的信纸之上,苏陶陶蹙眉将她揉成一团顺手就扔进了炭火里,屋子里升腾出一股呛人的烟味,让人更加皱眉。
张氏看着女儿焦躁的模样,只是宠溺的摇了摇头,这五殿下倒是真为她女儿考虑,还特意送了字帖让苏陶陶临摹,只是女儿一向安静的性子自从开始临帖之后就越发暴躁了?原本她也想瞧瞧的,偏偏女儿说五殿下不许旁人看,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了。
“有人吗?”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一个破锣嗓子一般的男人声音,将众人都听得一愣,香尘香红忙出去,见到外面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肩膀上扛着一只已经杀好了的羊,血水顺着他的衣裳滴落在地上,脸上的疤痕伴着他的笑容看着格外狰狞。
香红香尘见过些世面,对面前的莽汉只是皱了皱眉,说道:“你是谁,怎么跑到这内院来了!”
“小的是府上的屠夫,名叫焦二是特意给夫人和少爷小姐送这几天的肉食的,因为天气冷了所以要进补一些羊肉御寒,这才过来了。刚进来庄子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又不认路就误闯进来了,真是对不起!”焦二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好奇的看着香红身后的门帘,帘子绣的虽然不是很精致,但可以想象里面的春色一定很美。
传说被赶出府来的二小姐虽然才十二岁却已经是个小美人胚子,夫人张氏虽然徐娘半老但也是别有风情,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若是能瞧上一眼那美人这次也不枉此行了。
深宅内院的,他可是没有半点机会可以见到府里的夫人小姐,上次只微微瞧见一眼大小姐就让他兴奋的好几天睡不着觉,心里想着如果长久的跟着她定然就能欣赏到大小姐的美色了。
可昨日听晴姨娘身边的丫鬟秋蝉说二小姐的美貌远在大小姐之上,他心里就如同猫抓一般,如今越发好奇这二小姐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哦,外面的奴婢们应该都去地里干活去了,你把这羊肉放在厨房里走吧。”香红上前来,领了焦二往厨房走,一进去就闻见一股药香,不禁深吸了两口。
焦二把整羊放在案板上,然后扫了一眼周围,见到了一个独特的炉子,里面似乎正在炼制什么东西,便说道:“大妹子,这羊我干脆给你们砍好吧,这样到时候你们做起菜来也方便些。”
香红用眼神扫了扫焦二,哪有这么主动的奴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便笑道:“好啊,我们都是些女人,挥刀弄棒这种事情本就不在行,大哥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哦,那大妹子给我找个盆来吧,要大点的那种!”焦二一边说,眼神却不时的往炼炉里面瞄,香红只作没看见答应一声便出去了,用轻功隐匿在暗处敲着焦二的动作。
焦二砍了两刀羊肉,蹑手蹑脚的就到了炼炉边上,用火钳把炼炉从火里取出来,拿开盖子看见其中用一层细砂包裹着一个瓷瓶还封的严严实实,忙不顾滚烫塞进怀里,然后把炼炉里面的东西恢复原样,又继续肢解起羊肉来。
香红将一切看在眼里,从身边拿了木盆进来,自装作毫不知情,等焦二把药瓶拿走了离开之后才把自己看见的回禀了苏陶陶。
苏陶陶只安静的坐着,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同样的跟头她苏陶陶可不会摔第二次,用眼神瞟了一眼角落里正逍遥的鬼医,用意念问道:“你那个药效果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