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有人要推我下水,我不会水,好难受好难受……”苏陶陶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因为是十一岁的缘故,还有一些的童音,听在张氏耳朵里更是犹如刀绞。
站在门外的苏零露原本正要跨进,听到苏陶陶这话立马就缩回了脚,转身飞快的朝着院外走去。
而这一切,都被苏陶陶身边的贴身丫鬟香玉看在了眼里。
“谁人推你下水的?你告诉娘,娘一定扒了她的皮!”张氏的声音里透着狠意,她本不是这般喜爱与人为恶,但事关宝贝女儿,她不得不强硬起来!
苏陶陶哭的有些狠了,鼻子一抽一抽的说道:“当时我正在赏荷,见到了大姐姐身边的丫鬟香怜,她从后面推了我一下,还拔走了我头上的金钗。”
听完苏陶陶的话,张氏立刻就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怒火看样子要去找苏零露算账,被苏陶陶一把拉住道:“母亲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帮你讨回公道!”张氏怒气冲冲,脸上早已是被气红了。
“母亲此时不能去,在这个节骨眼上母亲去了一定是气愤难当,只怕反而会显得无理。”
张氏看着女儿,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女儿的性格沉稳了不少,相比之下自己反而关心则乱了。
她轻轻握住苏陶陶的手,温和道:“陶陶可是有了什么打算?快与为娘说说。”
苏陶陶忍着眼睛微红,眼看又是要哭了,硬是强忍下鼻中的酸涩说道:“母亲也知道苏零露母女一直仗着父亲的宠爱,您若是这样去了势必要和父亲争论伤了夫妻和气,而且那丫鬟虽然偷了我的金钗可是我却不知她藏在何处,你若是贸贸然去找她们只会是打草惊蛇。”
张氏听着女儿分析有理,也连连点头,心知苏陶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继续听她说下去。
“家中虽然是母亲执掌中馈,可是父亲也是一家之主,他断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加上那晴姨娘和苏陶陶都不是好相与的,平日里没有少往父亲耳边吹枕边风,只怕还没有替我伸冤就被父亲的偏心给压了下去得不偿失。”
说起晴姨娘,张氏的眼中立刻有了别的情绪,原本这晴姨娘也和香玉她们一样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丫鬟,出阁时也当做陪嫁丫鬟侍候在一旁。张氏从来都是把她当做好姐妹一般护着,只是没想到她的心如此的大,趁着老爷喝醉爬上了床,成了姨娘生了苏零露,硬是比苏陶陶早生了一个月,占了长女的名头,而在那之前,张氏也是怀过一胎的,可惜没有保住,让她难过了许久。
张氏是个心善的,在士族大家之中长大,耳濡目染都是圣贤之道,心知晴姨娘自小孤苦便也没有多为难,知道她是想要依靠女儿长女的名分傍身,不常与她计较,除了几处过分的事情之外,都没有红过脸,
可如今真真是应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俗语,没有良心的人就是没有良心!你就是给她塑上金身也改变不了那泥胎,成不了真菩萨!
既然这晴姨娘母女把手都伸向了她的女儿,她岂能还这样忍气吞声,这次非要给这晴姨娘一个教训不可!
“陶陶有了什么打算只管放心的说,不必担心什么,母亲自会帮你!”张氏抓紧了女儿的手,眼中写满了坚定,她一定要为女儿找回公道,不然,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凶险呢!
松柏院乃是将军府老太君的屋子,因松柏乃是长青之物暗喻长寿,老太君自五十岁时便住在了这里,平日里养花喂鱼过得逍遥自在。
“母亲!”张氏从院外进来,看见老太君杵着龙头拐杖正往鱼池里撒着鱼食,脸上虽然皱纹密布但精神饱满忙满脸带着笑容迎上去。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这朽木一般的人儿?”老太君笑眯眯的坐在院子里的老松树下,一阵风吹来仿佛传来涛声听着格外磅礴。
张氏连忙苦道:“母亲这是要怪罪媳妇了?您老人家在这里闲情逸致,我却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恨不能多出那么两双手来。”
老太君听了张氏的话也不恼,用手戳了戳蹲下身子的张氏眉心道“我听明白了,你这是在怪我!”
“母亲……”张氏乃是老太君从小就看中的儿媳,多年来深得老太君宠爱,两人早已感情深厚,所以在老太君面前张氏依旧保持着小女儿般的模样,偶尔也说些混话撒撒娇。
“说吧,你这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定然是有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解决不了吧?”老太君是何人?乃是一品诰命夫人,大风大浪都已经经历了不少,还曾经与丈夫一同上过战场,从张氏进门便看出了端倪。
张氏脸上一红,说道:“果然是瞒不过您的法眼,如今媳妇正有一件事情拿不定主意,还希望母亲帮我一把。”
老太君看着张氏,她相中的媳妇品行自然是没得说的,就是读了许多圣贤书,性格太软,说好听点那叫豁达,说难听了那叫懦弱不争,今日她主动寻到这里来,只怕是又遇见刺头了。
所谓刺头,何尝不是老太君心里的刺,那晴姨娘她早已看不顺眼,偏偏自己那个儿子却偏喜欢那柔柔弱弱的模样,放着自己正经的发妻不疼,偏偏被那妖精狐媚了去。
早年间老太君还是姑娘的时候就被家中的庶女庶兄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衣不蔽体多亏了老将军收留,两个人跟着太祖南征北战,这才有了今日的家业,对于庶出是特别的反感,可是碍着面子也不能多说什么。
一来是怕家中的人丁凋零,二来若是自己定了不能纳妾的规矩生怕别人说自己的儿媳度量狭小,只得默不作声当她的闲散老人。
“对了,陶陶如何了?”老太君不等张氏开口,忽然想起自己那孙女来,因前几日发着高烧怕过了病气给她,下人们拦着不让她去瞧,忙开口询问。
“托母亲的福,这孩子已经快大好了,等她能下地了我便叫她给来给您请安。今儿要说的事情也和陶陶有关。”张氏就坡下驴,忙开口往正事上引。
“陶陶又出什么事情了?”老太君的心刚刚放下,一下子又悬了起来,这苏家嫡出的就只有苏陶陶和她弟弟两个人,都是她的心头肉。
张氏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陶陶那丫头是个大大咧咧没心眼的,我这几日在她房中守着,无意中瞧了瞧屋子里的东西,发现自己给她的好几件首饰都不翼而飞,问她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心里便起了疑惑。
等我回了房便留了心眼暗中把家里的东西暗暗的清查了一遍,发现少了不少的小东西,虽然看着不值多大点钱,可媳妇怀疑这家里有人的手脚不干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动手?还等着我帮你收拾不成?”老太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张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