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声又勐又响,和以往那滚滚而来的雷声截然不同。
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那些看似坚固的房屋被震得勐烈地颤抖。
一声、两声、三声……每隔几秒钟,雷声就从东边传来一次。
每一次雷声下去,就像有一把看不见的铁锤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震得所有的人和物都跟着蹦了起来。
那些躲在自己母亲怀里的白人小崽子,都忘记了喝奶,忘记了哭泣,满脸惊恐,似乎脑子已经被震成了浆湖。
西塞和正在撞门的白人打手停了下来,他们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太阳已经西斜,但是看不到一片乌云,更看不到下雨的迹象。
满脸暴戾的阿尔芒也把视线从不远处的办事处大楼收了回来,他看向传来雷声的东边,似乎看到了一些烟雾。
德里克从临时指挥部的窗户探出了头,也在寻找那巨响的来源。
坐在马车里的盖尹卡尔顿总督让车夫停下了车,满脸疑惑地思考着,他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忽然,几乎是在相同的一秒钟,这些魁北克城里的“有头有脸”的白人醒悟了过来,那巨响根本就不是什么雷声,而是货真价实的炮声。
能发出这响天彻地的炮声的大炮,炮管得多大,炮弹又得多重。
没过多久,东边港口的位置升起了滚滚的浓烟。
魁北克那些不明所以的白人们纷纷从自己的家里走了出来,好奇地看向了东边。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个黑点从东边升了起来,拖着一道白烟破空而过。
那划出的弧线如同一把军刀,把将黑未黑的夜空割开,飞快地向着西边飞去。
一两秒钟之后,人们就看不见那个黑点了。
接着就是安静,吓人的安静,整个魁北克城的声音似乎都被那个黑点吸了过去。
正当人们以为一切无恙,准备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西区发生了爆炸。
这声爆炸的动静“惊耶稣,泣上帝”,掀起了无数房子的残骸碎片,夹杂着白人的残肢断臂。
魁北克的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朱剑侠麾下的第一舰队经过半个多月的航行,终于出现在圣劳伦斯河上——魁北克不是一座沿海港口城市,而是一座沿河港口城市,只不过圣劳伦斯河的河面更宽阔。
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在港口灯塔上放哨的水手们已经无心站岗了,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远在四五海里之外的第一舰队。
不管是水手、苦力还是货主,都在准备下班了,因为码头距离市区比较远,这里的人们并没有过多关注城里发生的血拼。
魁北克港口和平常一样,正准备入睡,可今晚的魁北克注定无眠。
和安静的港口比较起来,第一舰队的每一艘船都灯火通明,所有的水手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熟练地忙碌着。
大炮的炮衣已经被掀开,炮弹也被搬到了炮位旁边。
乌蓝的炮管和金光的炮弹,在夕阳下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这个时候,第一舰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朱剑侠站在指挥塔上,用望远镜眺望对面的港口。
魁北克港口的规模要远超过丘吉尔港,在码头里起码停泊着上百条帆船,高高低低的桅杆组成了一片没有树叶的森林,为港口增添了一丝萧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