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能否收下小女,小女愚钝,虽在诗词歌赋上也是小有天赋,但灵智还需开化。老夫一把年纪了,已经无力再供养小女……”
后面的话,素稔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神『色』空洞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向一个孩子下跪的父亲。
好像一夕之间,真的什么都变了,自己最崇敬的爹爹亲手将自己送给了一个陌生人,扼杀了他们之间这将近五年的养育之情。
一直等到琅月带着素稔坐着牛车快要到县城了,素稔还是不知道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上的车,又是怎么跟刘远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她记得她说:“你若是不愿意再留我,我自己可以走,何必假托他人之手!”
她头也不回地便朝着村外走去,一直走了一里有余,隔着茂密的树丛再也看不到刘远了。
素稔这才蹲下身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再后来的事,她便没了记忆,等她回过神来,便是县城郊外的市集喧闹的声音。
琅月见素稔终于回过了神,耐心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白『色』的汗巾,小心的捧着素稔的脸,仔细的为她将刚才的泪痕擦干净。
因为不太习惯这亲密的举动,素稔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但却被琅月攥住了下巴。
她伸手想要挥开琅月钳制住自己的手,但随即又看见琅月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卖身契!
素稔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卖身契。
她居然被自己的爹爹亲手卖给了眼前的这个流氓?!
难以置信、愤怒,委屈和悲伤,一下子全都涌上了素稔的心头,她扬手就要抢过那张卖身契,却没想到琅月的伸手更胜一筹,让她连边角都不曾『摸』到。
“想撕毁?这上面可有你爹爹的手印,未满约定的期限七年,你不能离开。”琅月得意地收回卖身契,重新塞到了自己的怀中,不再看素稔。
卖身契没有涉及钱财,刘远只是单纯的想让他照顾素稔而已,并没有将素稔卖钱的意思。
但是琅月担心就这么一张不完全的卖身契,恐怕还不能让素稔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
那丫头的倔脾气,只要她不愿意走,死人堆里她都能重新把你扒出来,回到你身边。
所以他直接将这封卖身契写的更狠了些。
长痛不如短痛,七年的光阴,若是不果断断了素稔对刘远一家的依赖和怀念,她撑不下来的。
更何况此去的目的地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只有素稔跟刘远一家彻底断了联系,以后若是她被人拿捏,也不会伤及刘远和刘久的『性』命,此非一举多得?
他闭眼假寐,但不久时,就感觉到车夫缓缓停下了牛车。
应该是到了接应地点了。
陛下召他回宫,肯定早就在镇子里准备好了接应的车马,这一路的行程,琅月半点都不担心。
“下车吧。”他说着,一个翻身便跳下了马车,然后向素稔伸出双臂,想要把她抱下来。
那丫头倒是脾气大的很,伸手便狠狠地将琅月的手拍开了,然后自己纵身一跃,也跳下了牛车,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小小的个子,做这一切有些太牵强。
她脚下一个踉跄便向前倒去,但是琅月却是眼疾手快地伸手揽过了素稔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护在了怀中。
站稳了的素稔立刻用力将琅月推开了,然后一脸清冷淡漠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