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琅月的真面容的第一秒,素稔就愣住了,这张脸,好生熟悉,她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突然间,一副烟云缭绕的画面闪过她面前,一个消瘦挺拔的男人站在竹林之中,节骨分明的手上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
它红宝石般的眼睛似乎带了某种道不明的流光,它的耳朵有点尖尖的,不似一般的野兔,额头上有一绺朱红『色』的『毛』。
再往上便是那个男人的侧脸,还有一颗显眼的朱砂痣。
是了,就是他了,这半年来一直出现在她的梦里的那个男人!
琅月并不知道素稔再想什么,心里头只是为自己刚才听见的那些话感到高兴。
其实从开始素稔喊“云叔叔”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那丫头,一时不把所到之处搅个天翻地覆就不痛快。
可也正因为此,琅月发现素稔跟以前很不一样了,那个单纯稚嫩的孩童,历经世事,如今顽皮至此,也是自己一手所造成的吧……
虽有些神伤,但是他在听到素稔叫他“相公”的时候,他心中还是万分欣喜,时隔半载,再听到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琅月心中已经怀了和之前不同的心思。
那时候的他还觉得素稔荒唐,只当那是童言无忌,可是半载沙场,看尽生死,行兵征战,宫谋权斗,他这才发现是自己之前接触的太少了。
当他再遇到如素稔这般明亮的心『性』之时,只觉得心头一直被沙场掩盖着的风沙,尽数被吹散了,扬洒在空中,铺成的却是一道星河。
“我……”
“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琅月怔了一下,然后淡然笑了:“你先说吧。”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她皱着眉头,努力地在回想。
闻言,琅月心头漏了一拍,她这是想起自己来了吗?他看着她,情绪有些激动,伸手就想掀开被子下床,原本贴在他脑门上摇摇欲坠的湿『毛』巾顺势掉落到了地上。
“唉唉唉!你别动!”云向慕慌忙地跑过去按住他,生怕他再『乱』动,到时候伤口又得重新缝合。
这两个小祖宗,哪个都不让人省心啊!
在云向慕碰到他的瞬间,他这才想起来,这房间里除了素稔和他,还有这个山贼在。
一个谎言,总是需要许多谎言来圆。
琅月没有回答素稔的问题,而是调笑着说道:“娘子莫不是饿傻了?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看见素稔碗中那么点东西,本想再给她张罗一点,奈何吃了块煤把自己吃傻了,后来就忘了。
若是说云向慕一直在照顾自己,那午饭肯定是没有人去做的。
“的确是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素稔低头『摸』了『摸』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表情充满了委屈,“还不是因为你啊!不然我早就开始享用大餐了!”她别扭的转过头,不再看他,抬脚就要往外走,却撞上了正提着食盒进来的花仲宣。
“没看出来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跑的?溜得这么快,这么担心自家相公?”他伸手『揉』了『揉』素稔的脑袋,将食盒提上了桌面。
花仲宣根本没有听素稔回答的打算,反倒是继续说:“看你刚才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连饭都不知道要吃了!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只不过你要的那些,还得过些日子,这鱼从城里买回来,就不是很新鲜了,过些日子,我带你去醉仙居吃,管够。”
说话间的功夫,他已经将饭菜都摆好了,原本放在楠木桌上的笔墨纸砚也尽数被他撤走了,明明是张书桌,如今竟为了一个丫头,摆成了餐桌!